廓,等待她。
幸好一年后笪梓健也到了读小学的阶段,上下学的路途终于不再孤单寂寞,只不过她的角色不得不转换成负责在马路上看车、引领弟弟的姐姐了。
笪璐琳上的初中和张西扬的一样,虽然两人隔了两届,但在同一个学校里,时不时会偶遇,而且又回到了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时光,似乎除了从走路变成骑车,其他都没有改变。
张西扬属于那种聪明又外向的男生,勤奋时年级前几名,懈怠时排名中上,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辩论赛、演讲比赛、羽毛球比赛等等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可谓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他的受欢迎程度让笪璐琳妒忌,却也不得不佩服。
后来,因为张爸爸工作的原因,他们一家搬去了广州,张西扬在广州读高中,笪璐琳和他的交流因距离和时间以及愈加繁重的学业而逐渐减少,直到张西扬大学毕业后,来告柏发展,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慢慢又多了起来。
如果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磁场感应,那么笪璐琳认为她和张西扬的磁感应强度应该很接近,不管过了多久没见面,只要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像从来没有分别过。
去年,张西扬也想陪笪璐琳过生日的,但因为出差没庆祝成。
就在笪璐琳为自己明天的生日神动色飞时,高一铭回来了。
阴云密布,杀气凝重。
笪璐琳立马关掉聊天界面,假装没有分心地研究新出台的各项政策中,从高一铭踏进门口到他在自己座位坐下的整个过程,她都敛容屏气,连移动鼠标的速度都减缓了。
其实,因为陈迪,高一铭这阵子和她说话时总是面带慈祥的微笑,她快忘了他还有这样一张如生铁一般僵硬的面孔。
她开始担心张西扬或者那对夫妇会不会遭到报复。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表面看起来都纹丝不动,除了范擎,他走到高一铭身边窃窃私语了好一会。
大伙儿唯恐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出人意料的是始终风平浪静。
那个下午,高一铭只是不间断地抽烟,泛黄的双眼紧盯着码稿子的女生的脊背。
下班后,笪璐琳和李婵也就是李姐一起去地铁站。
出了单位的大门,笪璐琳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弛了,她像劫后余生一样说:“高处长今天丢了那么大的脸,我一直在担心他会把火发泄到我们身上,还好没有。”
李婵叹了口气:“唉,日子要难熬了。”
“为什么?”
“笑面虎,知道吗?”
“知道。”笪璐琳拧眉,“可是我不明白他又不缺钱,那对夫妇还那么穷,为什么他要拖别人的几千块?”
“还是公款消费呢。”
“就是他报销了,却把钱攥自己裤兜里了么?”
“有时候,”李婵轻蔑一笑,“这有钱没钱和人的贪心程度、道德素质是不对等的。”
“不过,都上新闻了,他会受到处分的吧。”笪璐琳望着前面路口的交通信号灯,绿灯在一闪一闪。
李婵摇了摇头,拍着女生的手臂说:“小琳呀,这日子不能过得太清醒,人生难得糊涂。”
笪璐琳没明白她的意思,按揉着自己发酸的后颈随口道:“可是写下‘难得糊涂’的郑板桥过得很清醒呀。”
李婵愣了愣,接着笑了,说:“傻孩子。”
李婵忽然想起当初高一铭面试完笪璐琳后,说过这个女孩的眼睛里有一份难得的天真和水灵。
翌日,大概因为兴奋,笪璐琳早早地自然醒了。
她穿了条修身红裙,化了个极其精致又不夸张的复古妆,颇有港风美女的韵味,再提上周悠儿送的小牛皮琴谱包,穿上绑带尖头高跟鞋,乐滋滋地去上班了。
到达办公室,换上制服和平底鞋,开启新的一天的工作。
当笪璐琳把写好的材料上交给高一铭后,她终于理解李婵为什么会说“日子要难熬了”。
高一铭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批评她:“你看看你的谋篇布局和遣词造句,能入眼?上街随便抓个小学生都能写得比你好,每天就这么混日子的吗?”
他还旧事重提,把笪璐琳以前犯过的错误一笔一笔地指出来,有很多笪璐琳自己都记不起来,听着听着就懵圈了。
他仿佛揭下了笑面虎的伪装,露出他咬人嗜血的本性,而她被吞食得不余残渣。
其实他没有说任何不雅的词语,但她就是被骂懵了,不知所措。
他说得那么有条有理,她找不到丁点借口反驳。
指责了二十多分钟后,高一铭问:“听明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