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说明了来意:“这不是我们的世界,楼兰。”
“我不是想安慰你,也根本没有什么可怜你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的,以你半失落的状态,单独留在这里非常危险,所有的事物都可能会让你受到伤害,你需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在我们穿透壁垒时回到原先的世界线里休养。”
“至于你的后一个问题,我是需要你手上的某样事物,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它应当并不属于你,而是属于这个世界,并且,它的存在确实影响到了整个时间线,我需要将它和你一起带回去。但是我从没有打算哄骗你交出来,我在你面前,向来都是实话实说的。”
“不,这绝不可能。”不出所料,维特妮斯听到了拒绝声,女子的表情褪去了矫揉造作的妖魅,褪去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只剩下沉默而冷厉的强大气场,“是他主动走进了我的城市寻求庇佑,是他先招惹了我,你不是说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么?所以,这本应就是我的人类,即便你是我曾经的君上,也绝对无权,用这样的方式从我手中夺走他。”
“不是夺走,楼兰,那不是你的人类。”维特妮斯上前半步,她们已经站在了楼兰古城原本的所在地,高大华丽的建筑在她背后沉默地矗立着,仿佛是躲在阴影中的巨龙,“你不本就属于这个世界,他也绝非向你寻求庇佑,要知道,人类根本无从了解我们的存在。”
这样简单的道理,楼兰当然也知道,可她只是不甘心,无论是面对注定废弃的命运,还是面对逐渐失落的事实。
她无法接受富丽堂皇的建筑逐渐被飞沙走石掩盖,无法接受寄居已久的人类背井离乡弃她而去,更无法接受见证者直截了当的抛弃与此后的再无交集。
黄沙飞舞,女子后退半步,灼灼红衣渐渐褪去了色泽,金饰和琉璃一起坠地,在黄沙中渐渐消失,宽大的衣裙化作了贴身、清凉而不影响行动的简洁装扮。
黑白相间的服装在她身上成型,楼兰伸手,轻轻扣上了白色的兜帽,一双异瞳掩在兜帽殷红的里衬中,她的声音在沉闷中带上了丝淡淡的沙哑:“不,那是我的人类,那是由我亲手赐福过的顶级杀手。”
火辣热情的异域少女,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杀手,玫瑰的花瓣终究红成了血的颜色,维特妮斯轻叹一声命运无常,到底还是想再挣扎片刻:“楼兰,此前是我不对,因而,我不想与你交手,也不会与你交手,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但是这个人类,必须要交还给暗世界的时间线,扰乱规则的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并且,她现在,已经再护不住她了。
楼兰没有应,她单膝跪地,从漫天黄沙里,抱出了她的珍宝,那是个用满是沙尘的白绫细细裹好的人形物品,据楼兰的说法推测,应当是被她冻结了时间的人类。
会让转变为此刻的楼兰这般对待,他当然伤得很重,甚至于在楼兰的能力化成的白绫上,都留下了些暗褐色的血迹,城市最后的守护者将自己的宝物拢在怀中,像是伤痕累累,护着最后珍宝的巨龙。
即便维特妮斯将琴囊横抱在身前,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动作,楼兰也没有半分后退或是动用能力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这里是她的主场,也当然知道明甬和余杭在这里没有半分能够赢她的可能,她甚至能够笃定维特妮斯无论如何不会动用能力,但她忽然,就下不了手了。
于是她终于下定决心,从背后抽出了隐在刀鞘中、灼灼其华的双刃,将拥有的唯一一个人类小心地护在了身后,自己面向来者。
“好。”看似沙哑而倔强的语调中藏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委屈,连瑰丽的异色瞳里不自觉地含了隐约的水色,“我们打过。”
刀剑相向
维特妮斯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从她眼中的水色掠过,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纵容地勾起了唇角。
她从容地从怀抱着的古琴中抽出剑来,将琴并琴囊一道,小心地交给了立在身边的明甬,抬手将人拉进了幻境里,留下的回答轻得几乎要飘散在风里:“好,我答应你。”
在被拉进幻境的瞬间,周围就安静了下来,明甬和余杭,还有那些来来往往、根本看不到祂们的人类全数被留在了外面。
维特妮斯的面上一如既往地毫无波动,白绫遮目,垂落的兜帽遮住了她的神色,即便知道现在自己的神色也已被掩在了兜帽的阴影中,楼兰依旧微微偏过头去,试图避开对方过分平静的眼神,面上带着几分不自知的仓皇甚至狼狈。
在幻境中的打斗,会痛,会受伤,会流血,但,独独不会死亡,当然不需要留手,大概,也不会有谁留手。
楼兰的眼尾还沾染着些绯色,唇角却已勾起了嘲讽的弧度,事实上,她此时能够保持镇静已经足够有勇气了。
维特妮斯的每个动作都在隐晦地告诉她,会沉溺在过去的傻瓜大概也就她一人,可她最初想要的,也不过只是对方一句直白的关心和承认。
双刀出鞘。
刀锋上凛冽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