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清不敢看那一双眼睛,生怕陈斛失去理智,直接把她掐死在这儿。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在墨缸里染过,在阳光下暴晒过,在乞丐堆里面爬过,无论到哪儿都能精准抓住每一个人的心思,这是一个燕知清不可能打败的对手。
燕知清说:“你想杀了我?现在?”
陈斛的手蠢蠢欲动,手捏得青筋都胀起:“你说呢?”
第二十章
燕知清盯着那双眼睛与他对视,丝毫没有畏惧神色,僵持了一会儿,燕知清:“你不会。”
语罢,燕知清没有接着看他,心里有些耻笑说:“我若是死在了这里,你陈斛一定脱不了干系,你不会忍不了我的只言片语,那不是你的个性,更何况……我不怕死。”
燕知清看着他,嘴里一字一字加强语调说:“我不怕死。”
陈斛死死地盯着她,却发觉燕知清并没有认怂,他的眼神里忽然起了怀疑的神色,像是打量猎物一样一分一毫仔细地分析着燕知清,可是燕知清就像是一个谜一样,他怎样都猜不出来这个娇小的身体里,究竟有着一个怎样的内心。
愚蠢?幼稚?这些都是他对她的定义。
可是这个女人又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智和魄力,还有那份背水一战的狠毒劲儿。
陈斛的怒气一点点的被自己的疑惑给压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的心脏似乎突然有了一丝轻微地悖动:他觉得眼前这个女的,真讨厌。也……真有趣。
“很勇敢。”陈斛看了一眼燕知清,撇了撇嘴舔了舔唇:“不错,很有趣,你讨厌我,而我也厌恶你,这很好,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不急的。”
燕知清没理他,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水,似乎没把陈斛放在心上,只微微笑着说:“哇,这里风景好,这么看来果真是没错,看来这次来榆木关来得值。”
陈斛没答话,背过身子朝着燕知清,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余光总会不自觉看一看燕知清,似乎害怕她会给自己突然来个致命一击,又感觉自己后方有一团温热的火球,总是不停地散发着气子,微痒,微不自在。
“在那儿?!!”远处悉悉簌簌传来了脚步声,从积雪的枯树林里面钻进来几个身着铠甲的人,头戴雨帽,是梁军的人。
为首的是关若卿,他没有撑伞,看样子找得很是着急,见到燕知清了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急切地压着燕知清的肩膀,问道:“清儿,有事儿没有?”
见到关若卿了,燕知清心里一暖,就像是寒冷冬天里忽地燃烧出来的一只暖烛,燕知清一笑:“若卿,我没事儿。”
确定好燕知清没事儿了后 ,关若卿才去观察一旁的人,他看了一眼陈斛,陈斛也很讲礼数,似笑非笑地朝着关若卿点了个头。
关若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站在了燕知清的身前,细声问道:“陈大人有事儿吗?”
陈斛觉得眼前俩人都虚假得很,他挑了挑眉,略带戏谑地摇了摇头。
“那就回去吧,公主身体不好。”
语罢,关若卿将燕知清一把抱起,看了陈斛一眼后,才匆匆忙忙地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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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伤口,便已经是有些晚了,燕知清受伤的事情穿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文帝的耳朵里面,文帝赶来的时候,燕知清脱了鞋袜,躺在床上半抱着腿,楚楚可怜。
“怎么回事儿?”文帝问。
正常的情况下,按照关若卿的个性,一定是积极认错,然后甘愿领罚,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如今这个家庭里面,加入了一个不太平的人,他便没必要如此谦恭。
关若卿低头行礼:“今儿公主出门遇上了陈大人,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脚。”
这话完全没必要提陈斛,关若卿故意提到,是想要把陈斛拉扯进来,无论是失职还是怎样,公主受伤总有一个人要领罪。
“陈斛?”文帝小心翼翼地走到燕知清的面前,掀开被子去看燕知清的脚,红肿了一片,燕知清知晓关若卿的意思,可怜巴巴的顺着关若卿的话说:“嗯,对。”
文帝眼神里面有了一丝丝思考。
燕知清见到了这个,也不知为何,心里面忽地涌上了一股激动,她低着头,说道:“父王……”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关若卿给忽然间打断,关若卿看着文帝,笑着说:“多亏了陈大人,公主才顺利脱困。”
燕知清疑惑,抬头看着关若卿,关若卿却没有回顾这眼神,不紧不慢地走到燕知清的身边,慢慢地摁着燕知清的脚说道:“想必陈斛大人懂医术,才能知道伤口要用雪冰敷才能止血止痛,”关若卿忽然子笑了,有些赞叹:“陈大人以前受伤的时候就处理得很好,这一次与公主到了无人应声之地,没有任何外援医疗条件,却懂得用雪就地取材,真的挺厉害。”
文帝看了一下燕知清的脚,说道:“这脚陷入了雪地里面没出来,不就是雪敷吗?”
关若卿看着文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颇有些惭愧,说道:“啊……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臣想错了。还以为陈大人懂得雪敷呢。”
俩人没有再吭声,文帝盖上了被子,想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