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她踮起脚跟,要给他取下挂住的荼蘼花。
宋文俊一脸无奈,安静地站着。
方雅噗嗤一笑,“谁让你长得比女同学还好看。”把取下来的荼蘼花递给了他,“给你。”
宋文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身体快过大脑,他强力反捉住方雅的手腕,一把抢过花。
“这不是好话。”他说。男孩的力气终究比女孩大,方雅一时挣不开,被他把花插在了头上。宋文俊这才舒展眉头,左右端详她,好像在说‘这样才对’。
“哼,不要拉倒,不给你了。”方雅撇嘴,皱鼻子,扯下花系在了自己的裙子上。
她故意不看宋文俊,心却突突乱跳,只能用动作尽力掩示。
上小学后,宋文俊变的乖多了,以致方雅竟然忘了,幼儿园时他有多具攻击力和强硬。
>
从婶奶奶家送梨回来,方雅手里多了一只死去的小鸡崽子。
这只小鸡是婶奶奶家孵出的小鸡中,最弱小的一只。前些天不知怎么摔断了腿,今天开鸡笼,竟然无声无息死掉了。
“你拿它要干什么?”宋文俊问,担忧地看着方雅,“它……很小,肉不多。”
方雅不敢置信地仰视他,涨红了脸,“不是吃它!我们给它办个葬礼。”
“嗯?”
“我太奶奶死了,就有办葬礼,爷爷还烧了三层楼高纸扎的屋子给她。小鸡死了,也要有个家睡觉吧?”方雅一脸的理所当然。
宋文俊不吭声,过了一会儿点头,跟着方雅往桔子林地里走。
暑气蒸腾,方雅端着脸盆里的小鸡满脸肃穆,走得很快。以致宋文俊产生一种错觉,他们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方雅在桔林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天然土凹洞,又找来一个小纸盒,把僵硬的小鸡放在里面。两人还摘了一些野荼蘼,把纸盒盖起来,然后撒上许多花瓣,填上了土。
“祝小鸡在天上,有小鸡跟它一起玩。”方雅对着小土凸合掌,闭上眼晴,嘴里念念有词。
宋文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想跟她科普点科学知识,最后还是选择闭嘴,和她一起祈祷。
>
葬完小鸡,他们回到方雅奶奶家。
午饭开始了,宋文俊第一次见到了酸辣椒炖青蛙,还有泥塘里翻出来的干煎黄鳝。
青蛙是方雅的叔叔昨晚去田里逮的。
宋文俊想说‘这是益虫,这不是用来吃的’,可扫了桌上一眼,他也知道这样说出来很傻,方雅的奶奶和太爷爷会把他当成异类。
方雅的奶奶夹了很多青蛙堆在他的碗里。
方雅:“很好吃喔。”
大家都期待地望着他。
众目睽睽之下,宋文俊没有办法,红着脸小口地尝了一块。美味的程度,竟超出了他的预计。
午饭后,大人们要小睡,下午继续去田里干活。
方雅自告奋勇,要去乡里给张医生送沙梨。
“张医生是我大姑的前夫的弟弟的媳妇的姐姐。”两人抬着一篮子沙梨,走在午后的太阳底下,方雅不带喘气地说着话。
宋文俊看着她被晒得红彤彤的脸,“为什么是前夫?”
“因为前大姑父给人造房子,从屋顶摔下来,摔死了。”
“……对不起。”
“这也要道歉吗?”方雅吐出一口气,沉下去的神色又飞扬起来,“宋文俊,我告诉你,张医生诊所的隔壁,有一间旧的榨油厂,里面可好玩了!”
“榨油?”
“茶子油啊,城里人每天吃的。你不会没见过吧?就是山上长的那些茶树,它们春天就会开白色的花,到了夏天就结果,秋天长茶籽,冬天就榨油。”
走得久了,感到篮子有些沉,宋文俊尽力多抬了一些,好让方雅少使点力。方雅仰着脸,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目光明亮,眼神快活。
在乡间,她变成了另一个人。活泼生动得宋文俊移不开眼晴。
路旁树灌起伏,铺满层层叠叠的藤叶,阳光漏下来打在方雅的蓝布裙子上,形成斑斓的碎影。
空气虽然热得人喘不过气,宋文俊却感觉到一种时光永恒的自由感。
如果方雅是一只乡间的小鹿,那么他愿意成为一只不说话的鸟,闻着乡间的热风与蒿草的气息,听她一直快乐地说下去。
送完梨返程的路上,他们手里多了两支张医生给的橘子汽水。
宋文俊从来不喝那种东西,因为高闻不让他吃任何零食。除了水果、牛奶,每天按时定点地吃饭,他连葵瓜子都不能吃。
一次,他忍不住好奇自己买了一支,高闻转身就给他扔了,“这些汽水都是糖精和色素,再放点便宜的果汁,吃了长不高。”
“我妈妈只把我当大人看。”宋文俊喝了一口汽水,突然想跟方雅说说自己的母亲。
“你确实像大人。”方雅打量了他几眼,笑眯眯地说。
“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