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宋文俊倒是心平气静,左手臂还覆着纱布,他就单手磨墨,比照字帖练《兰亭序》。
见高闻进来,他也没放下毛笔。
高闻最恨他这宁折不弯的倔强,你在这儿火烧眉毛了,他还跟你较着劲,好像在说,你拿我没辙。
她从来没在宋文俊这儿,体会过当父母的权威性。
“你老实交待,你跟你们班那个叫方雅的什么关系?”高闻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
宋文俊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很冷,也有些警告的意味。
这么成熟的眼神,从自己儿子的眼晴里瞪出来,还是瞪自己,高闻的斗志更昂扬了。
“不说话是吧?宋文俊,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
宋文俊又看了她一眼。只是眼神变得平静了。
高闻脑子轰一下被儿子的眼神点燃,失了理性,满屋子乱窜,像只困兽到处找鸡毛掸子。
“越来越不像话了,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她抓起角落里的鸡毛掸,奔过来就要往宋文俊身上抡。
宋文俊坐着不动,手一掀,书桌上的砚台飞起,浓墨汁溅了高闻一身一脸。
“宋文俊,你!”高闻歇斯底里,浑身打颤。
“姐,你可不能这样!”小保姆小玲冲来抱住高闻的腰,“不能打小孩子呀,宋叔叔说过,家里不能使用暴力!”
“就是你们全都护着他,他才敢这样!越来越不像话了!”高闻吼得楼都要塌了。
宋文俊面无表情扫她一眼,搁下毛笔起身,拎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外走。
小保姆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急得乱喊:“俊俊,你去哪儿?”
“奶奶家。”宋文俊语气沉稳,下楼的步子却更急促了。
高闻还要追出去,小保姆拦住她,“姐,你这一头一脸的墨点,还不赶快去洗洗?等会儿只怕几天洗不掉了。我马上给奶奶打电话。”
高闻往镜子里一瞧,脸上全是臭哄哄的墨点儿,确实像怪物,这才啐了一声,扔了鸡毛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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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宋和平便回家吃午饭。
“哟,这么个大忙人,今天有空回家吃饭了?”高闻正对镜描眉。
宋和平叹口气,“鸡飞狗跳的,你就不能冷静冷静?是不是有产后抑郁症,我记得你没生育前,性格虽然好强,也不至于……”
“宋和平!”高闻眉笔一扔,横眼竖眼走到他跟前,“我看你才心里有病!你自己说说,宋文俊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他今天,竟然敢跟我对打!对打,你知道吗?”
“那也是你先动手,对他使用暴力。”
“当妈的打儿子,这不犯法吧?我这是拨乱反正,不让他走上歧途!”高闻眼珠瞪得像要暴出来,只画一半的眉毛显得分外狰狞。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使用暴力。”宋和平口吻坚定。
“哈!”高闻冷笑,“是不是你儿子又告状,你妈给你上眼药了?”
“晚上,你跟我去爸妈那边一趟。”宋和平避而不答,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语气轻缓下来:“是不是给你找个事做会更好一些?你同学那公司到底怎么样了?”
高闻抱起手臂,头往后仰,轻蔑一笑,“宋和平,拜托你搞搞清楚,我就算不上班,赚的也比你多十倍。”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不能有效地管控好自己的情绪。”宋和平波澜不惊,一副领导的口吻。
父子俩相似的表情、面孔叠在一起,刺得高闻心火越烧越旺。“好。那我告诉你,你儿子谈恋爱了。”她脱口而出,心里十分痛快。
“瞎说什么!不可理喻。”宋和平果然生了气。
高闻嗤鼻一笑,“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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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大人的秘密会议,是趁宋文俊睡着了才开的。
地点是樟槐路宋思存的书房,他们家的老保姆特意在楼下给宋文俊打扇,看着睡着的宋文俊,就是怕他听到。
“那女孩,9岁,父母离异,乡下转学来的。”一个下午,高闻便已经将方雅的身世摸得一清二楚。
“按理说这个年纪,虽然孩子已经有男女性别之分,却不会有更多想法。”潘淑平放下老花镜。
“妈,我知道您的经验一定没错。但我是亲眼看见那女孩,亲了宋文俊的。”
“什么时候?”宋和平不相信地看了妻子一眼。
高闻说了一个时间,是暑假宋文俊天天跑少年宫的一天。真相众人已经无法考证。
“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宋和平捧着茶杯问。
“我也像妈一样,觉得孩子年龄小,我们不能太粗暴武断。可今天……”高闻扶住额头,叹息:“我知道自己对宋文俊严格,但我也明白他是很优秀的。今天,他根本就失去理智,一个砚台当头就甩了过来,我是他妈妈呀!”她捂住胸口,“你们看,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