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我找到一个。
那是某月某天的某节体锻课,我只记得那节课我们是不和九班一起上的,而是一半高一的班级和两个高二的文科班在一起上。
不和九班一起上的体育课,我一般都放飞天性地撒欢,怎么痛快怎么玩。毕竟人都憋屈了一天了,也就只有体锻这四十分钟能放肆一下。
人太多,我没抢到羽毛球场,于是跟黄愉一起到人工草坪上来打羽毛球。没人踢足球,草坪很宽敞,有好几对都在打羽毛球。
我本来是在认真打球的,撸起袖子可劲儿往黄愉的方向打,边跑边跳起来接球。奈何我为了抢到球,不由自主地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接球造型,把黄愉逗得咯咯直笑。我就在草坪上上窜下跳,左冲右撞,如处无人之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我接不到的球。
我这样就进入癫狂状态了,看到球飞过来,就直接下意识地大力挥拍打到黄愉的头顶上方。
“刷,啪!”
我听到拍子在空中与空气极速摩擦的“刷刷”声,利落得很,特别好听。然后就是一颗雪白的羽毛球“啪”地撞在拍子上,跟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等到打出去了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那球完全就是新的,而我跟黄愉打的球因为我太使劲儿了,早就被削残了两根羽毛,其他羽毛上也灰扑扑的,还有许多裂缝,在空中飞着一直是抖着的。可我打到的球却在空中严格按照抛物线的轨迹运动,稳稳地降落在了黄愉的手里。
黄愉很懵,她本来拿了我们的那个残了两根羽毛的旧球,正准备发球,结果此时有个新球从天而降。她还没来得及欢呼着用新球,那球就被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劈手夺去了。
那女生身材高挑,几步跨过来,立着本就怒气冲冲的吊梢眉,破口大骂∶“你怎么回事啊!?刚刚一直跑过来蹭场地也就算了,现在还把我们最后一个球打废了,你什么意思啊!?”
我心头一虚,瞅了瞅她的校服领子,这下确定了,红方格领配黑色细线,是高二的学姐没错。
我摊上事了。
惹不起惹不起,我立马认怂道歉,想少惹些麻烦,尽快解决这场乌龙。
“哼!”
那学姐似乎怒气还没消,有个跟她差不多高,大概将近一米七的男生走过来,好言劝阻她,总算是把她带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远点继续打球,那男生又折了回来。
我这才看清他长成什么样子。
很难形容。他略微低头,我看见他浅金色的眼镜边在阳光下泛着光,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有些晕眩。他就像是隔壁家的哥哥,脸上没有过多的棱角,整个人在沐浴在阳光里显得温温和和的,带着一点书卷气,看着格外顺眼。
他一开口声音却又是磁性的,不算很低沉,带着点粘稠的语调,听起来松松软软的,让耳朵觉得极其舒服。
“同学,不好意思,她脾气不太好,不是你的错。”
“哦哦,没事。”我薅了一把自个儿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转身就走。
倒也没觉得有多生气,但是有人道歉还是觉得有点高兴。毕竟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总是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罢了罢了。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没啥丢人的。
那头的暴躁学姐又开始喊叫了,那个男生应了一声,也就往回走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继续和黄愉打球,接球没有那么积极,跑动得也没有那么激烈了。之前剧烈运动出了一身汗,贴身的衣服被浸湿了一大块。这会儿没怎么动了,冷风一吹,我整个人抖得像只小虾米。我怕冷,更怕感冒,跟黄愉说了暂停一会,就去把瘫在草坪上的一坨衣服捡起来,一件件往身上套。
不远处的暴躁学姐和道歉小哥正在打羽毛球,就是看着有点别扭。学姐打球跟她的脾气一样,一点就炸,满场跑来跑去,奈何老是瞄不准,送到手边的球都能打空,一看就是个新手。
而跟她对打的那位小哥很是沉得住气,动作不是很快,不慌不忙的,但却总是能接住对方乱发的球,并且致力于给对方喂球。他穿着枣红色的秋季校服,脖子上还围着黑白格子的围巾,用的巧力,动作幅度不是很大,打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觉得热,一看就是个隐藏的大佬。大佬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媳妇喂球,眼神那叫一个温柔。
啧啧。
我身为一只暗恋狗,看着大佬哄媳妇,就开始酸了。
上完课,我没急着像往常一样拽着黄愉跑回去抢饭,而是踮着脚、一手勾住比我高一头的黄愉,愉快地把我刚发现的八卦跟她分享。只见我们两个眼冒精光的女生尾随着大佬跟他媳妇往回走,边跟还边悄咪咪地交换暧昧的眼神,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八卦使人猥琐,但,我这辈子怕是都抗拒不了八卦的诱惑了。
大佬还围着他的格子围巾,手里抱着一团枣红色的校服,应该不是他的。暴躁学姐脚踩一双雪青色的运动鞋,绑头发的粗头绳也是雪青色的,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