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偶娃娃没有吭声,只是偏着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孟惑。
沈宴并没有意识到孟惑这是在同他打招呼,反而皱着眉头往后看了一眼,空空的走廊上只有自己,并无他人。
艳丽的小脸绽放出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明媚,孟惑没有镜子,无法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她的眼眸弯成月牙的形状,嘴巴还微微嘟着,一副撒娇而不自知的娇憨:“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才来?听听,这话是多么无理取闹。
可沈宴只是低着头,垂眸看着才到自己下巴处的少女。
孟惑伸手摇了摇沈宴的袖子,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不由分说拉着他小跑到了长椅旁。
沈宴昨天才真正扔掉轮椅,短短一段路已经让他出了一身薄汗,心脏跳得很快。
孟惑早就开心地坐下来了,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歪着头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傻站着。
沈宴愣了半晌,缓缓坐在了孟惑身边。
布偶娃娃的下巴原来有一颗小小的痣,这是孟惑今天得到的发现。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沈宴的侧脸,浑然不知这种打量叫做不矜持。
还好沈宴异于常人,也不觉得孟惑的姿态孟浪。他安静地坐着,狭长的眼眸正眺望着远处的山峰。
他的鼻子高高的,眼睛亮亮的,嘴巴嘟嘟的……
直到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孟惑才在沈宴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沈宴没有抗拒,更没有出言说什么,孟惑像是被无声的鼓励了一番,得寸进尺地摸了摸布偶娃娃的脸颊。
孟惑不懂情爱,不知这种行为叫做勾.引。沈宴同样不懂,傻乎乎坐着任她逾越。
“你真好看。”孟惑如同赞美一朵鲜花般真诚纯净。
沈宴偏着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许久才见他眼眸弯了起来,小声道了一句“谢谢”。
孟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瞳孔里的小人,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今天会来了这里。
“我送你的项链呢?”
沈宴反应迟钝,半天都没有动静。孟惑还以为他早就扔掉了,漂亮的狐狸眼竖了起来。
“在这里。”
还好他迟钝是迟钝,人却是乖乖的。
沈宴从衣领里拉出红绳,上面的琉璃珠还安安稳稳地挂在上面。
孟惑摊开了掌心,凑近了仔细检查了一番。她左右翻看了一遍,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保护得蛮好。”
孟惑重新挂上笑容,小手还贴心地将红绳放进了对方领子里。
“你生的什么病啊?怎么还不出院啊?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吗……”
孟惑像个小机.关.枪一样,咚咚了一大堆。
沈宴皱着眉头,似乎难以组织语言,只能回答一些破碎的词汇。
“不知道……明天……”
孟惑眯着眼,小脑袋转啊转,总算懂了他的意思。
“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吗?”
沈宴点了点头,眼神暗了暗,有种说不出的哀淡。
孟惑不懂他的莫晦难言,反而替他开心道:“那就好。”
布偶娃娃能出院了,孟惑替他开心,可如果他不在这里,自己要去哪里找他呢?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要记下来。”
孟惑一拍脑袋,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式。
“没有。”
“没有电话?”孟惑问得十分疑惑,“你说……你没有电话?”
孟惑挑着眉,嘴角向下撇着。
“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嫌我烦人?”
孟惑说着说着就有些委屈,两泡泪盘在眼眶里转啊转,要落不落的。孟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她从来都不奢望别人给与她爱和关怀,可到了布偶娃娃面前,她就成了一个自己都感觉陌生的人。
骄纵,无理取闹……却是如此的鲜活。
“不、不是。”沈宴磕磕巴巴解释着,一双大手僵在空中,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跟他说话了,沈宴懊恼地蹙起了眉头,觉得自己笨笨的。最先的时候他耐不住寂寞会自言自语,后来开始写日记,慢慢的连正常交流都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尽管已经从那个牢笼般的地下室出来了,但是他依旧与外面的世界难以相融。
“我没有、没有手机。”沈宴慢吞吞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清澈的眼眸歉意地看着孟惑。
这双眼睛怎么可能会骗人呢?孟惑很快就肯定了这句话。
她偷偷用手背抹去了泪花,噘着嘴就开始犯难了。
这年头居然会有人连手机都没有。
女孩的脸上一会儿明媚一会儿忧伤,像是变幻多端的天气,是阴冷地下室里不曾见过的绚丽。
沈宴正襟危坐,沉默安静地等着。
孟惑翻遍了整个包包,就连最里面的夹层都不曾放过。可她连学校都很少去,怎么可能会在包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