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闻声立刻转头,还以为她询问自己这人是不是他弟弟,正巧刚才也看到了那人的脸,于是,他松了手,真诚地回道:“这个也不是!”

    宁远远一听,瞬间怒发冲冠,原先的好脾气一下子就没了,气得直想骂娘。

    她现在终于知道言息月之前说的他很麻烦是什么意思了!

    方才准备拉过他的那只手,登时改为了拿脚踹,一下子把他踹出了树妖的攻击范围。

    那大树妖本就因今天突然有人闯入而憋着气儿呢,此时又见一击不成还被人阻挠,心里更加恼火了。数根枯藤急长,一个狠抽便把宁远远抽飞了出去。

    宁远远重重落地,一口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远远!”言息月惊喊出声,神色瞬间暗了下来,一抹血红在眼底淌过。

    他狠厉地望向眼前还在挣扎,并试图再次扑过来的小树妖,白皙的脸上遽然浮现出了一片奇异的暗红花纹,自颈间而起,蔓延至左右脸颊,妖冶异常。

    他凝神蕴灵,小小的身子浮至半空,血红的灵焰仿佛正在将他的全身燃烧。

    言息月的眸色越来越深,胳膊带动手腕缓缓抬起,过程中又好像同时在牵引着什么,在手完全举起对准小树妖之时,他的眼睛轻眯,掌心瞬间爆发出了一团赤焰,赤焰如巨浪呼啸一般铺天盖地地朝树妖席卷而去,不过几息,小树妖便被吞噬殆尽了。

    但这仍没有结束,言息月转身反手虚握,鸣隐回现,一个漂亮的剑花轻挽,鸣隐再次被他直击了出去。

    一剑穿心。

    那最大的树妖动作倏地一滞,整棵树肉眼可见地极速枯黄干瘪,半会儿便动弹不得了。

    言息月见事情已了,牙关微紧,却连鸣隐都没来得及收,便赶忙冲到了宁远远的身边。

    “远远?”他的头发不知何时松了,一缕发丝垂落下来,扫过宁远远的脸颊,让她有些难耐地睁开了眼。

    宁远远半眯着眸子,望着言息月发了会儿呆,半晌才动了动唇道:“阿月,你的脸怎么了?”

    言息月瞳孔骤然一缩,慌乱地别过了脸去。

    他竟是忘了!

    方才急着解决这一切,无奈灵力不足,便只得露了魔相。

    身为魔的他……这样子肯定很丑。

    他为魔君时,可睥睨三界,目空一切。

    但是,在泠儿面前不行。

    她是他现在仍能维持这看似还干净一面的唯一原因,也是他必须要维持这一面的唯一原因。

    他不能暴露自己,得好好保持着,不然一切就都完了!

    泠儿为人正义,怎能与魔为伍?

    她要知道的话,肯定会厌恶自己的吧。

    可是,可是她现在已经看见了啊,怎么办……

    宁远远难得见言息月一副纠结的要死的表情,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她伸手去拉言息月的手,却发现他的指尖冰凉汗湿,而且,她一碰他,便被他紧张地缩了回去。

    宁远远迟疑开口:“阿月,你怎么啦?”

    言息月身侧的手紧了紧,却是紧张得没敢说话。

    “阿月——”

    言息月又听到宁远远柔软地唤了他一声,可他的脑海中正努力地过滤着一条又一条可用的理由,没办法应她,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整个人竟被宁远远扑倒了。

    清甜的香味突然扑鼻而来,言息月震惊抬眸,却见宁远远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脸色更是苍白的紧。

    他一个晃神,视线移至下方。

    一截枯藤穿腹而过,宁远远滚烫的鲜血汩汩流出,很快从她的身上淌落下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

    言息月的心脏狂跳,一向警敏的脑子竟在这种时候白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忙伸手毁掉了那截枯藤。

    宁远远有些气力不支,但还是微微移了身子才倒在了言息月的身边。

    宁远远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勇敢。

    不,应该是这么蠢!

    一个背景板竟然以身去替这个男二挡伤?

    看看,这次肯定要死了吧。

    她缓缓地眨了眨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涣散的眸子,唔哝道:“阿月,我好像要死啦。”

    言息月正在帮她止血,闻声,心口一沉,声音冷得吓人,“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宁远远抿了抿唇,眼皮又垂了一些,漆黑的眼瞳里透着满满的疲惫,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给这个她拿命护了一次的悲催男二说上最后一句话。

    “阿月啊,听我一句劝,别再喜欢褚泠秋了,重新……咳咳,找一个好人过去吧,昂。”

    话落,她才安心而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

    宁远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左右也才过了一个时辰。

    她与悬在她脑门上的鸣隐对视了好久,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来还没死……

    什么时候一个背景板的命也这么硬了?

    鸣隐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