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此刻受伤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僵直颤抖,有些不知所措:“你疯了吧?!为什么又突然冲上来?你会死的知道吗?”

    我气得吐了口血。

    不是,你也知道我会死啊?!要杀我的人本来就是你吧!明明是反派,不要表现得像个呵斥朋友不爱惜自己的主角啊喂!

    天终于亮了。

    远方一线白光将云层逐渐染亮,光辉洒下,在地面一寸寸延展开来。

    猗窝座缓缓后退几步,眼睛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道:“你可千万不要死。”

    他抛下这一句,旋即转身迅速向墨林跑去。

    我用刀支撑着自己身体,鲜血上涌,业火烧彻骨髓,从头燃到尾。疼得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掉,到底支撑不住,吐了满地的血。

    我头晕得很,看着地上的血,有些吃惊,迷迷糊糊地想,人身体里有这么多血吗?

    炭治郎本欲追着猗窝座过去,却放心不下我,向我这里跑来,身影摇晃,像风中败絮。他扑到我身旁,眼泪涌现,着急地喊着我的名字:“尹小姐……”

    我没力气说话,善逸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哭得哀哀切切,声音遮掩不住恐惧,仿若疾风骤雨中摇摆的枯树:“姐姐,尹姐姐!姐姐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眼前一点点黑下去,呼吸也愈渐困难。我听着善逸絮絮叨叨,颇有些无奈,有气无力道:“我还没死呢……”

    但我觉得,我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眼前浮现幻景,是富冈义勇的身影,被血光浸润的愈益明丽,宛若山巅清雪。我这才惊觉在记忆中看到他背影的情况颇多,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这些年我受了他多少照拂,以至于在他缺席的场合一次次重伤。

    原来,我的那些运气好,都是他承受了那些重负。

    已然忘却的记忆如电影般一帧帧清晰浮现在眼前,看他抽刀奔赴我身前,挡住恶鬼的攻击。

    尖爪破开血肉,毒血浸染全身。

    他该有多疼,他当时该有多疼?

    我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富冈义勇,我可能在刚见到他的那次任务中就被鬼杀了,哪里留得到今日。

    从初见到蜘蛛山,都是富冈义勇在护着我。

    是我对不起他。

    人不能靠运气过活,气数将尽,迟来的因果终要回馈在我身上。

    假使百千劫,所作孽不亡,因缘汇聚时,果报还自受。

    约莫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眼前一片昏黑,身体温度也如破了口的米袋一般飞速流失,耳畔传来一阵阵轰鸣。

    我在虚空中捞了捞,不知捞到了谁的手,温温热热,像冬日里的小太阳。

    我握住太阳,用最后一丝力气道:

    “……告诉富冈义勇我爱他。”

    T.B.C

    养伤(1)

    我睁开眼,闭眼,睁眼,再闭眼。

    腹部剧烈的痛楚缓慢游移传遍全身,口干舌燥和恶心感也渐渐涌现。

    我还活着。

    淦,我居然还活着。

    我躺在蝶屋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污渍,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对身侧人说的那句话,感觉自己要死了。

    当然,是社会性死亡。

    善逸一直趴在我床边候着,我弄出动静他便醒了,表情有些复杂,没有平日聒噪,眸光星星点点,浸满潮气,鼻尖玲珑,透着浅红色,一看就是刚哭过。

    我叹气,下意识去揉他的头,哑着嗓子开口:“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他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那般兔子似的缩在我手心撒娇,不着痕迹地避开我的手,将温水递到我手心里:“没有,只是太担心姐姐了。”

    我有些困惑,但还是接过水,道谢后尽数喝下,喉间清爽许多,换了个话题,“我躺了几天啊。”

    “三天。”

    淦,这么久。

    我开始慌了:“那个,我晕过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话啊……”

    “说来着,”善逸垂着眸子,“尹姐姐拉着我的手,让我告诉义勇先生你爱他。”

    我面容平静,心底却一阵惊涛骇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那……那你和他说了吗?”

    善逸摇摇头:“还没有,我们回来的时候义勇先生不在,到现在都没能回来,估计在做任务。”

    我松了一口气:“炭治郎呢?”

    “昨晚和炼狱先生一同回家了,好像去询问火之呼吸的事情。”

    我又松了一口气,外面的阳光仿佛都灿烂了许多:“太好了,太好了,善逸,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富冈义勇这些。”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有些卡壳,“总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善逸托腮,认认真真看我,语气有些奇怪:“姐姐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吧。”

    这孩子可真会说话。我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