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一毫的羞赧和胆怯。在这里,总要被男人这样轻薄的,又何必怕呢。
“如今,这种胎记是不是遍地都是?”郑澜戏谑着,其实倒像是问自己。
又是胎记。人贩子、吴凡钦还有眼前的这个衣冠禽兽,全都喜欢这朵胎记。若非这朵胎记,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样悲惨的命运?想着,一滴清泪竟然落了下来,小院儿看着郑澜的眼神里,竟然有了恨意,氤氲的泪光里腾着控诉的杀气。
其实,她倒也不是恨眼前这个陌生人,而是恨这一路所遇非人,从小到大悲惨的经历,以及两年来跟着金氏母子被迫做了很多不情愿的坏事,却还是被冷血地卖掉的不甘心。
但小院儿不知道,未曾有人敢用这样恨恨的眼神看湛王殿下。孙嬷嬷一时慌了神,她怕小院犯下大错,得罪了湛王,自己也跟着栽跟头。
恰好,紫云姑娘赶了过来解围,“您……怎么在这里,难道要琵琶别抱,不理紫云了吗?”紫云莺莺燕燕做张做致地说着,见郑澜还有随行的人,扫过一眼,含着满目春波问:“这位公子是?”
紫云是厚山当下不容置喙的头牌,容貌艳丽,桃花眸顾盼生姿,秦志城看得一时呆住了,声音有些颤抖:“紫云姑娘好,吾乃京城秦志城,知紫云姑娘芳名,求湛王殿下引荐 。”
“原来是秦小将军!紫云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将军风采,荣幸之至!”紫云当然知道秦志城,振远大将军秦响的唯一嫡子,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果然能和郑澜攀上兄弟情的,就不可能是凡夫俗子。
郑澜的眼睛却依旧盯着小院儿,仿佛紫云和秦志城都不存在一样。
紫云滑过一丝失落和惊奇,郑澜虽然时常夜宿紫竹院,但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或者说,她从未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子。
“你刚才说你准备好了。准备好什么了,做院主吗?”郑澜冷笑一声,问小院儿。
“做了院主,是不是就能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小院儿的语气是冰凉的。
说出这句话,小院儿也是一惊,她乖巧惯了,这样节烈的话,听着不像自己说的,但看着郑澜衣冠楚楚的样子和孙嬷嬷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小院儿猜想这狗男人估计是这里的常客,与那个吴公子是一种纨绔子,只不过生得好看些。
“当了院主就要烧院子?当了皇后是不是要烧皇宫了?”郑澜嘲讽她一句,但心里觉得小院儿那恨恨的样子有趣极了,也,好看极了。
第5章 入宫 皇帝老子的内疚感
孙婆婆已经吓得哆嗦,“姑娘休要胡言……”
郑澜却笑及眼底,回头对秦志城寡淡地说一句:“地方带到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你了。”
秦志城轻嗤一声:“子流,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打官腔了。你能有什么公务?我大老远从边关回京,你就这么对待一起长大的兄弟吗?好歹……”他偷瞄一眼紫云的秀色:“你不是总说紫云姑娘的酒好吗?”
郑澜不理他,转身就走,只是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再看一眼小院儿,对她说:“厚山茶叙美轮美奂,付之一炬实在可惜。倒是寒舍多年失修,恐要修葺,姑娘闲来可以来帮在下个忙,放一把火,正好烧毁重建。”
小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这个人真是阴阳怪气,不太正常。
郑澜离去,紫云按下心头失落,又粉面含春起来,素手轻探,挽住秦志城的手,“恳请将军到紫竹院小坐,院内门可罗雀,清冷非常,还希望秦小将军不要嫌弃。”
小院儿看着紫云卖弄风情的样子,心中一阵苍凉,她以后要变成这样的人吗?倒真的想去那个怪人家里放一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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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志城比郑澜小两岁,是郑澜少年时在太学的伴读,两人自幼互称彼此小字。
郑澜虽然表面上对秦志城爱答不理的,但到底是发小的情分不同,因秦志城骁勇善战,心中也对他有些佩服。秦志城十三岁时已经随父出征,当年就长击西蛮骑兵,少年裘马。最近边关战事稍歇,恒昌帝爱怜其年少有为,把他从边关召回京城,要封他为一等忠勇伯,皇后娘娘还有赐婚的暗示。
秦志城多年驻军在外,又尚无妻室,回到京中第一件事就是找郑澜,想去男人们去的地方开开眼界。他虽人在边疆,却也听了一些流言,说郑澜近年来不喜欢往朝堂上凑,倒是踏破花街,十分风月。郑澜懒得和他解释,今日未到傍晚就骑着马,带他来了厚山茶叙。
郑澜今日确实有事,匆匆辞别了秦志城,他马不停蹄回到府上,换下衮服冠冕,带上随从进宫去了——皇帝老子要召见他。
郑澜的马车到了宫门,就换了御辇。他身边的小太监海升跟在辇后,看着御辇上威坐的郑澜,觉得到了宫里,九殿下才像个王爷了。在宫外,郑澜总是独来独往,也不穿戴龙纹衣饰,与普通官家的公子无异,甚至本应该奢华讲究的王府,也荒草丛生,有些破败。因此他这个跟班,也不似旁的王爷的心腹那样能借到一些权势,心里是有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