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杭南士绅与储君在京城的力量,钱仲谋这两年来他也的确捞到了丰厚的好处,连恒昌帝都不得不重视他、提携他、笼络他。
钱仲谋一生老于世故,深谋远虑,惟独女儿是他的软肋。两年过去,太子对于给钱淑媛讨名分的许诺,似乎是抛于脑后了。钱仲谋本来对所谓太子妃的许诺也不曾抱有期待,只想等到自己位极人臣权势滔天,逼迫太子不得不迎娶钱淑媛。但如今圣上要乱点鸳鸯谱,破坏了他的整盘计划。他得到了消息情急之下,顾不上避嫌,第一时间就去了东宫,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奇耻大辱。
太子郑涌,真是无道荒唐,毫无担当!国家交给这样的人,将会成为什么样子?!但钱仲谋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国家大事,门庭之内已经火烧眉毛——钱淑媛告诉她,刚才太医把脉,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钱仲谋一屁股坐在女儿闺房的秀墩上。
“父亲,是女儿任性妄为,太子殿下如果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态度会变的吧……”钱淑媛还有一丝侥幸。
“哼!从此以后,不许再提这个人!为父……再想想办法!”钱仲谋一脸愤怒和无奈。
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管家通传,平安和留在临河县的亲卫回京了,还绑回来两个贼人,其中一个是丑陋的老太太,另外一个是她的儿子。
钱仲谋的愁容瞬间烟消云散,他突发奇想,或许有一步险棋,可以解开今日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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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婆婆和金三本以为进京以后,会被下大狱,却没想到被关进了一处大官邸的暗室。钱仲谋没有亲自出马,让平安代为审问,还没有用刑,金婆婆就供出了买走小院儿的人,是京城来的大买家,隐约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厚山。
“厚山茶叙!”钱仲谋眼睛一亮,马上吩咐平安:“带着府上身手最好的人手,今晚就去捉人,亮明身份,如遇到阻拦可以动手,不用有所顾忌。”
钱仲谋仔细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要问清楚,这个女子有没有见过客。”
平安应诺,但是想了想说:“没有官府的逮捕令,直接拿人,厚山的鸨母会不会不放人?这种地方往往有些人脉。”
钱仲谋眯起老奸巨猾的眼睛,让平安侧耳过来,交代平安:“到时候你就这么说……”
“是!”平安得令,立刻趁着夜色就去了厚山茶叙。
夜幕降临,厚山茶叙正热闹非凡。前头叙情馆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辛黛姑姑在自己的寝院,召见了收拾齐整的小院儿。她眼前一亮,端详着小院儿绝美的容貌,更惊喜于她的气质和神采,叹然道:“确实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孙嬷嬷听闻此话,不由得心里一乐,这次差事没白出,按照辛黛姑姑的脾气,要赏赐她的。
“你都会些什么?吹拉弹唱,或者吟诗作赋。”辛黛姑姑满怀期待。
小院儿低头沉默着。这种无声的抵抗,辛黛见得多了,她轻笑一声。
孙嬷嬷和小院儿乘船一路过来,两人一路聊过很多,她对小院儿有些了解,便替她说:“回禀姑姑,这孩子之前在扬州,曾被养作瘦马,后又在勾栏里打过杂。学过些诗词歌赋,据她说,琵琶也弹得极好。”孙嬷嬷在辛黛面前努力卖好,却不敢把今天小院儿顶撞湛王的事情瞒着,怕说多了,自己的赏赐就没有了。
辛黛微笑着点点头:“雪香云蔚是厚山最好的院落,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做院主。京城的王孙公子,今后为了见你一面,会不惜一掷千金,我真想看看以你的姿色和才情,最后能腾达到何种地步。”
小院儿心里说,我今天就见过两个纨绔公子了,所谓一掷千金、飞黄腾达,还不是落入你这个老鸨子手里。
“红绡帐是销金窟,我自幼在青楼里长大,见的多了。不过是出卖自己,在金銮殿还是茅草房,有什么分别?”小院儿冷冷答着。
辛黛姑姑脸上浮出不悦之色,她把厚山茶叙看得不同凡响,容不得小院儿轻薄她的“作品”。
“嗯,权且算你说得不错。不过劝你,不要寻死觅活,也不要想逃,这里守备如一块铁板,你就是死在这里,也逃不出去。丑话我要说在前面。”辛黛姑姑微笑着,说着最残酷冷血的话。她有种直觉,比起紫云那种柔肠百转的女人,小院儿的倔强和沉稳,反而会更和湛王的胃口。她需要的是足够的耐心,一点点磨平这女子的意志。
辛黛姑姑正盘算着怎么教化小院儿,就有院护进来急匆匆秉话,气喘吁吁的,见到辛黛姑姑这里还有人,不敢直说。
“遇到什么事儿这么急?有话快说。”
院护见辛黛不避讳旁人,也就直说了:“钱仲谋大人府上的亲卫来传话,说要寻人。”
“寻什么人?”辛黛脑子飞转,钱仲谋即将高升左丞的事情,京中官场无人不知,辛黛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没有见过这个来自杭南的一品大员,怎么会抓人抓到她这里。
“好像是抓一个……额头上有红色胎记的清倌人。”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