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小院儿抬头看他,眼神里的畏惧少了一分,这种有条件的交换,还可以接受些。她沉了沉便道:“民女知无不言,只求王爷宽饶。”
“告诉本王,你真正的名字。”
小院儿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问题,便道:“小院儿。”
郑澜顿了一下,笑道:“这叫个什么名字,你没姓吗?”
“民女幼年被转卖,多年流离,不知生辰,也不知道姓氏。只有一个不上台面的诨号,小院儿,院子的院。”
不知姓氏,多次转卖……郑澜再看他,眼睛里没有了烈火,反而滑过如水般的柔软,或者说怜惜,在唇间细细咂摸:“小院儿。”他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来,在唇间,若有若无地轻吻一下。
小院儿胆怯地赶紧收回了手,他的脸色有些不悦——就这么嫌弃吗?
他伸出手,小院儿下意识往一侧躲,却被他强拽过来,居然是耐心仔细地把绣服的盘扣一颗一颗系好。
小院儿的故事,他很想知道,竟然比喜服里的乾坤,更让他好奇了。
“圆房的事情,不着急。本王有的是耐心。”郑澜起身,回头看看躲在一片红绸暖被中的小院儿,道:“天气暄热,我出去走走,王妃要一起吗?”
小院儿此时的心中还惊恐未消,只摇摇头。郑澜亦没有失望,起身走了出去,到院中轻轻转一下手里的折扇,一道黑影飞过,蝠落在了院中。
“有什么事,书房去说。”郑澜沿着大红灯笼高悬的长廊往书房走,微微侧首,看着背后透出红色烛光的寝殿,有些自嘲:“子流,你究竟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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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单膝跪地,在郑澜的书桌前,有些尴尬,抬首道:“殿下,如今在洞房里的不是钱淑媛而是一个江湖女子……”
郑澜微微点点头,蝠方知他已经知道了此事,但未必知道原委,便道:“眼线来报,这个女子是左丞大人在厚山茶叙抓来的替身,真正的钱淑媛还藏在左丞府,而且已经怀了身孕,应当是太子的骨血。说是未显怀,太子未必知情。”
“身孕?”郑澜终于明白钱大人为何冒着欺君之罪,要找人顶替钱淑媛嫁入湛王府了,如果说婚前失节还可以掩饰,怀了身子却是瞒不过去的。太子的东宫未见动静,既没有把钱淑媛接入东宫,也没有派人暗杀她灭口,钱大人真是胆大心细,为了女儿敢瞒天过海。
“王妃的底细,你们查了吗?”郑澜脱口而出,蝠想了想“王妃”,应该就是这个替身吧,便摇摇头,道:“属下这就去查。”
郑澜摆摆手,说:“算了,不必查了。”郑澜想自己亲自去探究,这所“小院儿”里究竟有些什么。
天蒙蒙亮了,郑澜又和蝠商议了别的事情,一直也没有再回寝殿。
陶娘子心里有些嘀咕,她从寝殿侧殿里出来,推开正殿的门,走近床前,小院儿在拔步床里居然睡着了,头钗和妆容都带着,衣襟也规规矩矩,一个扣子都没解开。陶娘子皱着眉头摇摇头,十分警惕地想,这是怎么了?小院儿难道这么早就露馅了吗?
小院儿睡得不沉,抬眼看见陶娘子,赶紧坐了起来。
“殿下没有和姑娘圆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陶娘子问。
“本来……本来是要的,但王爷突然有事,就走了。”小院儿当然不敢告诉陶娘子,自己已经被识破了。这个陶娘子可能比郑澜还要危险。
陶娘子半信半疑点点头,难道湛王是野花采多了,见过世面不稀罕?还是嫌弃她年纪小,终究没有提起兴致?
“我会尽快让他和我圆房的,娘子不必担心,一时半刻不会看出什么的,你教我的我都记得。”
陶娘子那张方脸上,神情肃穆,叮嘱小院儿:“姑娘万事要谨慎行事。”小院儿点点头。陶娘子便来伺候小院儿梳妆,今日是大婚次日,要穿宫装,往宫里去给皇帝皇后请安。陶娘子打算观察一下,看看事情的究竟。
打扮齐整,海升款步进来,“王妃吉祥,小的海升,是湛王府的总管事,以后谨遵王妃之命,安置府上大小事由。请王妃以后多多照拂奴才。”
小院儿按照从前陶娘子教的“名媛气度”,信步走到中堂圈椅上,徐徐带着主母威严道:“知道了,你从今以后好好替本宫办事,伺候好府上上下诸事,本宫会心疼你的。”
海升本在郑澜那里得不到什么信任和亲密,听小院儿一说,顿时感恩不尽,想着王妃真是比王爷世故和老练多了,王爷不要他,伺候好王妃,也是一条出路,在地上三拜才起来。
随后海升引进七八个个婢女,年长的四个看着有十八九岁了,分别是百灵、千慧、万恩、兆德,各个出挑利落,眼中有神。“这四个是王爷吩咐给王妃屋内使唤的,外面几个小丫鬟是粗使唤的。殿下吩咐,从前府内伺候的人手少,今后再从宫里要人,这几个人请王妃先凑合着用。”
随后,外面的丫鬟又往寝殿里拿进来五六个螺钿大漆的托盘,海升揭开上面的红布,流光溢彩的妆奁、珠钗、绣帕、宫花、手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