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明月映芙蕖 > 分卷阅读20
    靖安侯陆进廉那边儿的来,淳如馆的库房自然也是什么好东西都有。

    茂华先按陆珏的吩咐取了两盒玉脂膏,取完了却没直接出去,而是多走了两步,又自作主张取出来一支紫玉银花芙蓉香囊,一块儿拿着往濯缨馆去了。

    到院门前时廊下正在挂灯。

    茂华算是这儿的稀客,原先拢共就来过两回,一回是婉姑娘及笄,他替世子爷送及笄礼过来。

    还有一回嘛……

    是四年前婉姑娘搬到濯缨馆后发烧不醒,他过来瞧瞧病情,好给宫里的世子爷递信儿。

    婉姑娘,是世子爷捡回来的小野猫儿啊。

    说起来姑娘入盛京后养在老夫人膝下四年,常日深闺不出,如今阖府众人都默认她是老夫人的人,以前的事都教老夫人给封了口,没人提了。

    然而茂华记得四年前老夫人灵州之行遇险,获救后整整昏迷了小半月才苏醒过来,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看顾旁人。

    最初找到婉姑娘,又做主将她留在身边儿的,其实是世子爷。

    灵州至盛京上千里路,姑娘都是跟着世子爷左右的,也倒是世子爷向来爱清净,而她那会儿刚好不会说话。

    她在老夫人醒来前甚至没有名字,老夫人醒来后,依稀也只记得她的闺名叫婉婉,但具体姓甚名谁,却也还是不知晓。

    直到后来某日,世子爷正伏案处置公文,她原本安静蜷在他腿上睡觉,醒来却忽然好奇钻到了他身前去,看了看便从他手中拿过笔,一笔一画地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

    ——容深、意婉。

    她在告诉他,意婉是她的名字,世子爷的字她想必是从老夫人日常言谈中听来的,倒难得记下了,眼下被她写在一起,应当也是一种她对他表示亲近信赖的方式。

    彼时茂华仍还在惊讶于她原来竟会写字,便见世子爷垂眸端详纸上片刻,已神色平静地执笔,在自己的名字前写上了一个“陆”。

    她歪头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意会到了便又拿起笔,作为回应,在他的名字旁工整秀气地写下了自己的姓氏,“钟”。

    陆容深、钟意婉。

    一路行了近千里之遥,那还是她头回主动与人交流,用独特的方式,同世子爷交换了彼此的名字。

    来到侯府后,她离不开世子爷,就只能住在淳如馆。

    说起来小姑娘也真是怪可怜的,那时眼里心里就只认世子爷一个人,这才从无边的害怕里寻着个依靠和寄托,谁成想他回了盛京就要入宫。

    他若一走,她就又成了举目无亲。

    临走前一天小姑娘才知道了消息,整夜不睡,就守在床边拽着世子爷的袖子,哭得好似都要断气了。

    但她也只会哭,嘶哑地吱吱呜呜却连话都不会说,一晚上愣是把自己生生哭晕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世子爷到底已经不在侯府了,她却又成了不哭不闹,老夫人做主给她挪去濯缨馆,她也乖乖去了,就是没多久就发了烧。

    茂华那时候一直隔三差五就给宫里传信,传到婉姑娘醒,世子爷便回来看她了。

    只可惜这次醒来后的婉姑娘,前尘尽忘,花园里追雪团儿追到世子爷跟前,都会开口叫“哥哥”了,却识不得人,还很怕他。

    世子爷的“猫儿”,从此便只当是跑丢了。

    可猫儿丢了四年,现在长成了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儿,茂华是个俗人,就觉得这样的小美人儿,不该落了除世子爷之外任何旁人的手。

    茂华到濯缨馆廊下,里头正张罗着备热水、焚香。

    姑娘家的闺阁熏了清甜的鹅梨帐中香,混合了女孩子生来自带的体香,站在门口都能教人嗅出一股子温软的味道。

    临月瞧着他倒一时稀奇,迎出来问他有何贵干?

    茂华对掖着两手,“婉姑娘怎的不见,爷有东西教我送来给姑娘呢。”

    婉婉这会儿正在沐浴。

    浴间里水雾缭绕,她半趴在浴桶一侧闭目养神,浸了玫瑰花瓣的浴汤顺着纤薄袅娜的脊背泼洒开,直教云茵一个女人看得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临月走进来,笑说:“姑娘睁开眼睛瞧瞧这是什么?”

    婉婉懒懒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儿,瞥一眼就又闭上了,“替我谢过祖母。”

    临月笑起来,“这可不是老夫人教送来的,是世子爷忧心你晚上脖子疼得睡不着觉,特地教茂华跑了一趟呢。”

    “表哥?”

    婉婉的眼皮儿这就完全睁开了。

    临月点头嗯一声,“你瞧世子爷想得多周到,这个玉脂膏茂华说能消肿止痛,这个紫玉香囊呢,里头填了极名贵的凤翮香,有安神的作用。姑娘晚上抹了药再把香囊挂床头,只管踏踏实实睡一觉,明儿早上伤就好了。”

    婉婉片刻没言语。

    抬手拿过那精致的紫玉香囊在眼前,指尖拨了拨底下的穗子,她神情有些恹恹地,“替我谢过表哥吧。”

    说着便将香囊又交回了临月手上。

    临月嘴角的笑顿了顿,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但瞥见对面云茵示意噤声的眼神儿,还是只得又咽下去了。

    今日奔波一天,婉婉身心俱疲,也没心思想更多,沐浴后躺在床上,还没等云茵给她涂完玉脂膏,她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

    这日晚上,靖安侯陆进廉歇在正妻程氏的畅椿阁。

    二人早好些年前就分盖被寝了,程氏裹着自己的锦被,听呼吸声就知道陆进廉还没睡着,遂酝酿问道:“老爷对中书府上那个姜小姐有印象吗?”

    陆进廉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