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药材,我们得全部上交,所以你别动,其他的,挑一点就赶紧走吧。”
很多药材,价值连城又如何,与兔族无关。
兔族的药材,只能出售给皋涂山的妖族,而价钱都是黑熊族联合其他妖族定死的,很便宜,跟寻常的灵药差不多。
他们也知道,其他妖族从兔族低价买了灵药,会再以超高价偷偷卖出,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以前也不是没反抗过,兔族辛苦劳作耗费精力妖力种出的东西,有时连成本都捞不到,上上一任族长、上一任族长、老族长、月衡少主……多少族人付出血的代价,反抗黑熊族,反抗皋涂山,甚至偷偷跑出山外,仍改不了现状。
兔族命运,冥冥之中好像已经注定了。
“全都上交?”偷药贼眼珠子快瞪出来,震惊得无以复加,“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全都上交,一点都不给自己留?”
兔族好大方!
倘若换作他,一丁丁都不给,打死都不给。自己辛苦种来的宝贝,你空口一张两手一摊就想全要,简直白日做梦。
但这道理,偷药贼转念一想,恍然大悟。
黑熊族实力雄厚,联合皋涂山各大妖族垄断灵药市场,雷霆重压下,小小兔族哪能反抗?
兔族的妥协,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有这般能力,很容易招致灾祸。
“那黑熊族应该很器重你们了,好东西都上交了。”黑熊族靠兔族灵药与周边交好,奠定自己在西妖域的地位,怎么也得把兔族当祖宗看待吧。
可,兔族若得黑熊族重视,其他妖族没道理会欺辱兔族啊?
偷药贼这几日潜伏皋涂山,对几头猪都能欺负上兔族头上,深感迷惑。
兔农摇头,一脸无奈。
不是。
偷药贼看到兔农的脸色,再一看暴躁兔妹儿爆出青筋的小拳头,哪里还看不明白他们的隐忍。他连忙转移话题,顺便,鸡贼地往嘴里偷偷塞疗伤药草。
算了算了,这是皋涂山内务,哪轮得到他瞎管闲事,他只要确保上古灵植不会断根就行了。
为了这些上古灵植,出去以后,他少不得要替兔族遮掩一番,免得这帮小可怜稀里糊涂的,在没自保能力前,就乍然暴露,被妖界各妖族啃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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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半夜,银望舒跟兔农商量了下,看在偷药贼态度还算诚恳的份儿上,把人给放了。
至于老贼偷的药材,当然是得物归原主,此外,还要给兔农赔偿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破坏灵田费……
偷药贼愕然不已,他这一趟辛苦筹备偷药,偷到了什么,寂寞吗?
可一对上宿星澜那双幽幽的狼眸,偷药贼不得不怂,还是见好就收吧,否则等那母狼来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等等。”偷药贼刚要走,宿星澜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突然叫住他。
“我记得你,你是黑心药老,来自黑市。”
“什么黑市,什么黑心药老,老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偷药贼干笑,随后宛若身后有疯狗追赶般,疯狂遁逃。
银望舒抬眼瞅瞅天色,掂掂从偷药贼处搜刮来的财宝,眉开眼笑,拽着宿星澜往香积峰走。
算算时间,祭月也该结束了。
银望舒牵着宿星澜,心里高兴:“今晚谢谢你,要不是你,金缘枝就没了。对了,你不是去见族长了吗,怎么来药田了?”
宿星澜顿了下,眸子沉沉:“顺路。”
兔族祭月前,他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到无数火把将香积峰照成明亮的星河,兔族人彼此依偎,嬉笑怒骂……很寻常的一幕,他却鬼使神差驻足半晌,差点沉了进去。
之后,他下山去找老族长,说明去意,去拿白狐留给他的东西。
老族长摇摇头拒绝了,然后躺在摇椅上打盹。
他早料到这种结果,静默半晌,“那,还请告之,他是否还活着。”
老族长明白他的意思,缓缓道:“活着。”却也麻烦缠身。
“多谢。”宿星澜起身拱手,随即离开。
离开山腰,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药田,正好听到呼救声。
银望舒回头,捕捉到宿星澜浅绿眸底的郁闷,脸上笑意一僵,心下咯噔。
相处这么久,她已经能解读宿星澜一些小情绪。他这是……
气氛一时沉默了。
银望舒把人带到广寒亭,坐着说了会儿话,就起身打算离开。
走到亭下,银望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那句话问出口:“宿星澜,你今天下山,是要离开兔族吗?”
她看得出来,宿星澜来兔族几个月,并没有生出多少归属感。如果没有她的纠缠,整个兔族对于他,就像一个陌生的地方。
就算两人一起打猎,吃饭、修炼,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丝毫留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