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弘亲王赞赏之情溢于言表:“你会试作的时文《管仲一匡天下论》,在士林中极为称道,本王亦看过了,作法十分高明,以古文、时文二合为一,有古文的雄健之气,议论直追唐宋八大家,辞意通达,清真雅正,可谓是开风气之先,当得起制艺的楷模。”
谢幼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制艺之文,题目全出自于一部《四书》,而幼卿酷爱读书,经史子集无所不读,胸中藏书万卷,则义理自通,机法灵便,上自国计民生,下至人情风俗,凡所欲言,皆手到擒来,不拘于八股。”
弘亲王双眸放出异彩,“制艺文章作得好,那么其余一概也就通了,难怪子溶诗词赋曲戏文,样样精妙。”
曹文阑想起龙文书局刻录谢幼卿所撰写的那几本书,顿时头皮发麻,连连道:“不止,子溶学识无所不通,天文、音律、兵法、算数、岐黄……吾辈真是再活几世也不及子溶一年所学。”
谢幼卿不过微微一笑而已,眉梢眼角光彩飞扬,论起读书写文章,他自负天下第一,连王爷的恭维他也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
坐在谢幼卿旁边的宴颙却是听得如坐针毡,怎有人恐怖如斯,且不作一点谦逊,还考不考虑他这种在读书上资质平平之人的感受了?
宴颙是弘亲王的幼子,年方二十三,比谢幼卿大了二岁,本朝宗室子弟可参加科考,弘亲王贵为实权亲王,却非常重视子孙教育,要他们读书进取,长子将来袭王爵,幼子则走科考之路,宴颙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读书,如今还只是个监生,听谢幼卿说作时文好像随手就能写一样,他真是怀疑人生了,作八股难得跟写天书一样,他跟老师学了五六年连一个“完篇”都没作出来。
弘亲王果然回过头来别有意味地盯了他一眼,意思是看看人家,宴颙愈加自惭形秽了。
酒过半旬,弘亲王半眯着醉眼,忽然将头偏向谢幼卿耳边,问道:“子溶啊,你可有心仪之女子?”
谢幼卿微微垂着头,清亮的星眸饧起,轻轻吐了一口酒气,佯装着五六分醉意道:“幼卿阅过许多女子,但瞧得上眼的却是没有一个。”
弘亲王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笑了几声道:“想来子溶眼界颇高,本王府上蓄有绝色女子,你若有喜欢的,随意可挑。”
有那么一瞬,谢幼卿没说话,顿了一会,才说道:“多谢王爷美意,幼卿幼时跟随老师读书,常有些虑念,不能专一,老师说,无欲是静,要将一切声色、利益、嗜好,都能扫除廓清,这是做学问的功夫,幼卿想做更高的学问,却还未完全参透尽心知性之理,所以对于美人,幼卿的心里,尚无念想。”
弘亲王听得低头品咂了一会,本就有些醉了脑袋发蒙,过了好一会,才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子溶果然师承圣学,明心见性,既然子溶不爱美人,那本王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这一场宴会直到二更时分才散,弘亲王亲自送谢幼卿到二门外。
谢幼卿走出王府,银亮的月光泻落在他的身上,皎然若雪,狭长上扬的眼角银光流转,带了几分魅惑的妖冶,仿佛看一眼,便要吸人魂魄。
谢幼卿正欲上马车,却见马车边闪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第21章 醉酒 而她不想告诉他
谢幼卿定了定神,“三妹?”
“二哥哥。”谢瑶卿走近他身前,目光含了几丝忧色,伸手便要扶他,“你是不是醉了?”
“嘘。上车吧。”
谢幼卿上了马车,人晃了一下,车上铺着狐皮坐褥,他靠在车厢壁上,眼皮便重得睁不开了,合上眼睛,好似睡了过去。
谢幼卿天生对酒极敏感,往往喝一口便会醉,醉了却又是另一番十分奇妙的场景了。所以视情况的需要会选择在事前服用特制的消酒丸。
这次他到王府,下马车之前便先服用了几粒消酒丸,按用量来说可抵半升酒,席间他都算着量来喝,所以也没醉,但这消酒丸也有个坏处,便是药效消失后,人会变得虚软无力,脑袋昏沉嗜睡,之后醉意才会慢慢的涌上来。
故他一上了马车,便歪在车座上,睡了过去。
谢瑶卿上了哥哥的马车,她来时的马车则空着,跟在后面,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嘚嘚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听起来尤为响亮。
谢瑶卿吩咐车夫走慢些,她弯下身去,轻轻地给谢幼卿身上盖上貂皮毯,然后坐在他身旁,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发呆。
马车里点了两盏琉璃宫灯,融融的灯光落在他的面庞,镀得他颜如玉琢,睫影浓重,纵然闭着眼,因着那上翘的眼尾,仍有一种无法遮掩的冷傲和妖艳之感。
这世上怎会有二哥哥这么俊美妖艳的男子,让她眼中再也瞧不下别的男子了,她还是七八岁的时候,脑中便有一个疑问,怎的二哥哥如此杰出,才华和容貌远胜大哥哥,却和爹爹和娘亲长相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就是她和大哥哥,眉眼之间都有爹爹和娘亲的一些影子。
她问过娘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