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可怎么得了!
去看皇帝的脸色,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皇帝对兄妹二人关系要好的传闻深信不疑,只不过站在旁边显得很亮很多余。
“太尉,朕有事与你商议……”皇帝声若蚊蝇,“关于押牢里的蔡倾辞,你说怎么个处理法好?”
褚洲踅身看向皇帝,一双大手还搭在以芙的眼睛,他的指尖勾了勾她的长睫,示意她继续睡觉。
“皇上不若与臣坐下说话。”
皇帝求之不得,与褚洲在桂花树下席地而坐——那石凳在皇帝的面前太瘦小太单薄,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蔡倾辞所犯之罪不仅仅为国法,更甚者损害了帝王之威。况且他能在宫廷禁地来去自如,想必——”
皇帝惊愕,“莫非宫里面有他的细作?”
褚洲低声,“他不过是个司隶台大夫。”
“太尉说的也有理!”皇帝恍然,“不过是个位居八品的芝麻官,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哪里来的胆子来行窃玉玺!”
皇帝的这一声儿喊得嘹亮且清脆,反正玉玺已经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他自然毫无顾忌。
褚洲僵硬地咧嘴,“近来与蔡倾辞有联系的人员都已列好了,届时再给皇上过目。”
“太尉心细如发,这件事交给太尉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皇帝大笑,“这蔡倾辞就交给你处置了啊,正好让朝里官员掂量清楚,这江山到底是谁的江山,北陵王朝是姓什么的!”
没多聊几句,皇帝急匆匆地就要走了。他不关心褚洲做事的手段,他只要关心庭掖的女人够不够多、皇位是否能坐稳。
褚洲目送着皇帝的金辇离开,有股莫名的痛快在胸腔里中震颤。毕竟皇帝的圣旨一下,又要死几十口人啊。
褚洲慢悠悠地转身,打算去哄哄病了的小娘娘,毕竟方才和皇帝议事时,她的视线就差没把自己瞪穿了。
“你说你不去害人的。”以芙又重复了一遍,“那日你分明答应得好好的。”
褚洲有一千次的设想过以芙的反应,或许愤怒的、难过的,可现在,她那双失望的眼睛像把刀一样磋磨着褚洲冷硬的心肠。
她凭什么对他感到失望?
褚洲愤愤不平地想。
他为了父母亲报仇雪恨,如今又杀了一个仇敌;他位极人臣,随便动动指头能让这个王朝跌宕不安,连皇帝都对他俯首帖耳——
多少人嫉妒他憎恶他啊。
褚洲的双眸亮得锐利,紧紧地握住了以芙的手,“如果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应该要为我高兴。”
以芙抽出自己的手,“你走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褚洲摸了摸她的脸,倒是真走了。
见他离开,飞寒才出声宽慰,“大人每次做成想做的事后就会显得有些亢奋,您等他缓过这劲儿就好了。”
“我没有怪他,只是对自己失望罢了。”
以芙只是怪自己当初没有多拦着点他,让他在这条崎岖险路上越走越远。印象里的少年郎,应该是光明磊落的,而不是被心魔逼近死角。
第21章 兔子 她又不是只兔子
不过以芙消沉的情绪仅持续了一小会儿。
“他做事太决绝了,总不给人留退路,难免要和别人结下梁子。”以芙看向飞寒,“他一向如此吗?”
“大人谨慎,不会惹上麻烦的。”
以芙着急,“常在岸上走,哪能不湿鞋的啊,他做事情这么狠,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盼着他出事,你能打包票说他今后一直顺畅下去吗?”
她气急败坏,双颊“腾”得冒上两团浓丽的颜色,“你能保证吗!”
飞寒看了一眼以芙,见她琼鼻上溢着点点晶莹的碎汗,心中不禁一动,“大人对奴婢向来严厉,却对娘娘很是宽纵。您不如把身子调养好了,过段时间劝劝大人。”
以芙垂下眼皮。
他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她好声好气地求他不要拿玉玺去害人,他到头来还不是做了。
“那他身边总有可靠的人吧?”
有些东西关乎大事,飞寒也不好详说,可触及到以芙那双朦朦胧胧的眼睛,心里又一软,简单应道,“左氏为皇商,在宫中往来频繁,与大人也有些交情。”
原来是皇商啊……
可左氏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以芙浑身一凛,嗔目看去,原来是盼山钻了一只手进来,将蘸了白酒的帕子不断地擦拭着颈窝,“大人走之前特地吩咐的,这样好降温。”
以芙的眼皮有千斤重,渐渐地低垂下来。意识涣散前,盼山好像还在耳边絮叨着,“娘娘中午打算吃什么?”
等盼山抬眸,才发觉她已经睡去。
以芙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踩在天上的一片片流云里。云烟袅袅,入目都是山海相溶的蓬莱仙境,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