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又不是寻什么如意郎君,路沅君瞧的很开。
“便告辞了。”
她这里轻松,也没放在心上,敬石如可是古井里砸了大石头,激起了轩然大波。
敬石如避开不去看她,只是沉着声音来了一句。
“此事,你容我思量思量。”
也不知路沅君有没有听到,反正她往外走的步伐没有半分停滞。
早就等在外头伙计瞧见路沅君出来,连忙招呼车马过来,忍不住询问。
“少东家,如何了?”
伙计本想问的是,退回了礼,大盛魁有无恼怒。
可路沅君翻了个白眼,踩着小凳上车,用力甩了甩帘子。
“敬石如此人磨磨叽叽。”
伙计闻言不解,小跑着跟在了车驾后面。
这话怎么说呢?
小姐长在运城不晓得,归化城谁人不知,大盛魁的少东家是如今的晋商魁首,心思深沉,手段利落。
是个当机立断,从不拖泥带水的厉害人物。
怎么可能磨磨唧唧呢?
和路家伙计一样不认同路沅君说法的,还有大盛魁各商号的掌柜。
他们近来几日人心惶惶,走路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喘。
听老宅里的小厮讲,敬石如日日盯着一簿账本,两个时辰都不带翻页的,想必是发现了账房的马脚。
家业大了,买卖杂了,过手的银子太多了,哪个柜上没几分猫腻呢。
偏偏又打听不出少东家怀疑的究竟是哪家的帐,可把各商号的掌柜们给急坏了。
然而此刻让归化城气氛压抑的罪魁祸首敬石如,依旧盯着账簿,他看的那一页仍夹着角。
说来也奇怪,看的还是路沅君来时的那一页,他这几日过去,还停在此处。
眼睛瞧的是账册的名目,琢磨的却还是那日她的唇舌与自己研磨。
思量了三五日,敬石如的心绪一日比一日纷杂。
白天还好,有个账册做掩护,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可入夜了,熄灯了,躺在榻上了,就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睛就是路沅君那双红红的眼,还有她那不安分的手……
再然后血气便下涌,下身支棱起来,他就昏了头。
这夜显然也是一样。
不去,那日的事便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去。
去,也不过是帮路家一个忙。
敬石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即便入了梦,也是些荒唐至极的画面。
是她香肩半露,是她衣衫大敞,是她招手呼唤自己过去,是她低声凑在耳边低声唤他,佳郎。
可惜醒来后一摸身侧,空空如也,便更加煎熬。
大半夜的从榻上起来,敬石如穿了一件薄长衫,便推开房门招呼守夜的小厮。
“备车马来。”
一贯当机立断的敬石如,犹豫了几日,总算是思量好了。
【4】无需守夜,走远些
敬石如这会儿心口狂跳,手心发烫,风吹到身上也仍觉得燥热。
“晋阳楼,路宅。”
因着已然是后半夜了,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推着车车卖豆芽的年轻后生,在巷子里转悠。
钉了铁掌的马蹄落在石板路上,哒哒的声响很是清脆响亮。
马夫是个伶俐的,晓得半夜里自然不能走正门,于是不用敬石如吩咐,就将车驾停在了路家宅子后门。
后门平日里是些个脚夫长工们走的地方,今儿可算迎了一位贵客。
敬石如坐在车驾上,马夫跳下去咚咚的敲门。
半盏茶后一个老头儿披着长衫,骂骂咧咧的走出来,手里拿着半尺长的木栓。
“谁他娘的敲!后半夜的死人了还是着火了?”
一开门瞧见外头是大盛魁的车驾,嘴巴一闭,仿佛方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劳驾通报,就说大盛魁的少东家来了。”
马夫拱手,大盛魁的名号在归化叫的响亮。
老头儿闻言把衣衫一拢,鞋都来不及提,连忙就往后宅跑。
得着消息的时候,路沅君也正在梦中。
忽的有人敲门,惊得她一身冷汗,还以为是亲爹没了呢。
晌午父亲咳嗽,连灌了三碗汤药才压下去,她这心就一直吊着。
听明白怎么回事之后,才放下心。
合着不是亲爹死了,是敬石如来了。
他可算思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