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收回那些胡话。
借着月色和松垮的衫子,能瞧见沈度身上并非皮包骨头,而是精瘦有肉。
力气想必不会小的,
身子想必也不会弱的。
腰虽然细了点,但瞅着劲儿足,干女人定是没问题的。
“大人,路少东家求见。”
门外的小厮用力推了一下,几乎要把门闩给撞开了。
沈度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奸商,日日想着送礼铺路,打点官员。
他这上任的一年来,不晓得多少人半夜里带着银子来过。
有的送银子,有的送书画,还有的不要脸,竟然给他送姑娘。
真是混账极了。
沈度拢了拢衣衫,从榻上坐起来,起身后正要喝骂一句,但忽的顿住了。
“路少东家?”
他低声嗫嚅。
“对!”
外头的小厮以前是个放羊的,耳朵灵的很,当即就回道。
“晋阳楼的路少东家!”
沈度的眉头皱的越紧,眼前浮现出前几日见过的路沅君的身影样貌。
她怎么来了?
沈度的心口没来由就砰砰的直跳,屋内的炉子里烧的碳也不那么红了,但沈大人的双颊仍被炙烤的通红。
连忙将衣衫紧紧拢住,沈度下床的时候还被地上的鞋靴给绊了一下,慌张的要命。
“来做何—”
后半句还没问完,忽的一股冷风吹进来,小厮那双大脚就踏进了门槛。
“大人您磨蹭什么呢?”
这没礼数的侍从,生生的把房门给推开。
进来不说告罪,甚至还教训起了沈度。
“外头可冷!路少东家都快冻坏了!”
说着侧开身子,小厮给路沅君让开了路。
沈度正要同小厮理论两句,一抬眼见到路沅君款步走进来,月色落在她的肩头。
她似乎叫寒风吹得有些颤抖,呼吸里带出的白气落在睫毛上融化成了晶莹的水滴。
加之她叫寒风吹红了眼角,看起来垂垂欲泣,可怜可爱至极。
像是聊斋里的狐鬼精怪,生生就让沈度把教训的话咽了回去。
小厮说不知礼吧,这会儿客人带进了,他便立刻转身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房门紧闭。
沈度从未单独与女子同处一室,更何况是这般深夜?
当即除了拢紧衣衫之外,不知如何是好了。
耳边不由得回响起近些日子听到的闲话,路家少东家要给晋阳楼借新郎的事。
难不成是那日里见过后,她将主意打向了自己?
这这这……
不妥吧?
沈度初来乍到,被北地的风俗困扰,胡思乱想着。
“大人……”
路沅君上前一步,身上还带着些寒意,给沈度吹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沅君初来归化,家中遇了难处。”
有意讨好倒台大人,路沅君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调子。
“我一个女流之辈,要守住偌大的家业,实在不易”
沈度的后背此刻贴上了冷硬的墙,退无可退之后,只能避开路沅君探寻的目光。
诚然如路沅君所言,偌大的家业守起来着实不易。
但借他做新郎的话……
实在是……辱没圣贤……
“也不知大人喜欢什么,沅君便随意挑选了几样。”
路沅君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礼单,不着痕迹的放在了桌上。
沈度用余光瞥过去,礼单多长没看清,只瞧见路沅君袖子下的手,白的像一把玉如意。
听闻归化城借新郎也不是白借,还要送上一份大礼来表诚意,也是为了日后这位新郎不来纠缠,用钱来堵住说话的舌头。
“此事万万不……”
沈度拢着自己的衣衫,匆忙之间胸前仍旧露出了一片。
他连连摇头,哪还有白日里那副道台大人的威风。
“万万不可!”
若说是贞洁烈男也不过分了。
沈度还想说些拒绝的话,但忽的一道金光闪过,定睛一看,路沅君的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借着月色细细一瞧,沈大人登时便怒火中烧,直起了腰。
“不成就是不成,你强迫我也不成。”
沈度非常决绝,看向路沅君的目光,活像在看强抢民女的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