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模样呢?如果能让它给我带来什么能够填满我的饥饿的胃的东西就更好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要的一切全都出现在我面前。明明我应当瞬间就该满足的,可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这种诡异的感觉愈发强烈,让我想到了寂静的山岭与一桩谋杀案。
天色昏黑,我莫名地来到了这样一个山岭,在这里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忽然想到了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话,“九岁那年,我的尸体漫山遍野奔跑”。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却又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美到让我忘记了身前的一切,只见烟花升起,消散。那让我想到了一首幼稚的诗,可我却忘记了那是何时写下的。
“……
烟花升空了。
明亮,美丽,转瞬即逝。
没有声响,没有宣告。
只是,那些有心的人,
会留意这一抹风景。
……
烟花,消散了。
人们只会记住
它在何时绽放,在何处绽放,
却永远不会有人注意,
它在何时消散。
过客而已,
瞬息匆匆;
匆匆而已,
不过是一场时空的赌局。”②
我想它们想得很入迷。不知何时,一切都消失了,斜角蛇却出现在我面前。我并不知晓它为何会出现,因为我并未……
等等,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让我恐惧的现实的真相。不会如此。不,本该如此。……原来是这样,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但这并非真正让我震惊的,最让我疑惑的,在于时机。为何我在这时才能够明白这一切,而在遇到突然出现的落叶阔叶林、美丽的荒山时,却觉得一切理所当然,这应当有什么发生了变化,而这样的变化是我不曾知晓的。
而如果真的向前推算那样的节点,应当是在那个时候,是的,只能是那个时候,那是……
我说,那是你的故事的时候。斜角蛇突然笑了,变成了一个由斜角构成的“天使”。它并不像降下神谕的使者,而更像一个被神谕束缚住的囚徒;但它成为了“天使”,它必将来向我传达这样或那样的神谕。
上帝死了。它这样说。③
所以呢?我戏谑地望着它,看它滑稽地笑着,跳着,不像天使,倒像个小丑。
你什么都可以做。它又变成了斜角蛇。我看到它一步一步地逼近我,却又在即将靠近我时向后探去,它左右摆动着,仿佛在进行一场哨蛇演出……
葡萄酿成的毒酒浸入了我的唇间,撒旦的舞会正在进行,我在那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那句蛊惑的秘言——
你可以创造独属于你的伊甸园。
2
你的理想是什么?你也忘了什么时候自己被问到过这句话。总之从小到大,大多数人都在不同时期被问过类似的问题。你的理想很简单,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
我想当老师。那是你幼儿园时的理想。
我想要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书房里有很大的书柜,里面有很多很多书。那是你小学时代的理想,不过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躺椅,与一只猫,甚至还有些许暖阳。
我想毫无痛苦地死去。那是你十三岁时的理想,你在那时想到了与自杀相关的问题,而你在那时第一次有了很喜欢的人,只是他在很久以前就死去了,你们差了将近百年。所以,你在尾注补了一句,你想要许多下雨天,“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④。
我想要人的全面自由发展。那是你自高中以来的理想,但你有些怀疑,毕竟那太遥远。无从实现的理想会让人走向绝望。因此,你想,你想了又想,却发现没办法,你的理想都太大太远,太过“理想化”,近似于一个乌托邦。
我想成为自己。这是你后来的理想,只是你还在后面用极小的字体加上了一句,如果我可以成为自己,那么希望其他人也可以。
我想……
在某个时间点,一切都断开了,这些骨风铃下的纸条变成了空白。你用手拂过它们,风铃叮叮当当地发出脆响,在空旷的白色间,只余下些孤寂。
你发觉你累了。你刚刚夺走了什么,又毁灭了什么。你踩着玻璃碴,穿着那条黑色的束腰长裙,而后又用刀将它胡乱扯下,扔到一旁。你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你的右手沾满他的血,你的左手也沾上了他的血。而你用你那沾着他的红的刺目的血的双手,穿上了他身上的那套色彩逐渐黯淡的休闲装。宽大的黑色与白色碰撞,那是一场爆炸,伴随着压抑的力量、无声的沉静与寂寞。
那抹红色缓缓延伸着,渐渐染红了窗外的枫叶。
你忽然发觉现在已是秋日。多久了,你终于再次在这里感知到了时间。
你缓缓闭上眼睛——或许又睁开,但你不愿想了。
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