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真的……”
徐良期磕磕巴巴,词不成句。就像是有人迎面在她的喉咙一拳,她丧失了语言的功能。
“是真的。”苏子纨回答了徐良期未问出口的问题。
一只手撕破了徐良期的脖子,扯出了她的声带。她的痛苦一瞬间涌上来,她的哭声像是悬崖之下猛兽的低吼,迸发时连自己都吓到。
她扑在苏子纨的身上,两只胳膊像藤蔓一般紧紧锁住他,生怕自己松了一份力气,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凭空消失。她的恐惧和她的眼泪一般多。
苏子纨任由良期抱着,哪怕她的胳膊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可他不曾动一下。他感觉到她的绝望,就像自己曾经的绝望,沉重的枷锁“咔哒”一下锁在了他的脖子上。
徐良期的恐惧对于苏子纨,恰恰相反,是安全感。
他以为他会自己度过剩下的时间,他以为不会有人为他的离开而撕心裂肺痛哭时,她就出现了。
她的哭声,比他曾经期望过的哭声,更加悲恸。
在徐良期的哭声中,苏子纨得到了安定。
“别再哭了,傻子,你压得爷都喘不过气了。”
他的话和往常一样可恨。
徐良期总抱怨他唤她“傻子”,也总嫌弃他自称“爷”的自恋。曾经的她也没想过,她多么希望他可以唤她一辈子的“傻子”。
徐良期松开了手,强压着自己的哭声。她的胸膛一起一伏,因为强忍哭意而大口大口地呼气,看上去又狼狈又好笑。
苏子纨就是这样一个人,任何艰难的时刻在他看来都可以变得有趣。
当医生面色沉重地通知他他的病情时,他甚至还有心情和医生调侃。
“医生,我是不是您见过最淡定的癌症病人?”
苏子纨的人生只能学会苦中作乐,不然他该怎么活呢。
他看着还在那抽噎的徐良期,憋着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掉在抱枕上“啪嗒啪嗒”。
苏子纨靠近她,伸出两只胳膊,这次换他把她抱在怀里,只是他并没有她那样大的力气。
徐良期双手勾住他环上来的胳膊,边哭边说:“丸子,我们……去……医院。”
苏子纨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磨了磨。
“傻子,化疗好疼。”
徐良期抓住他胳膊的手更用力,指尖泛了白。
“可那也要坚持的,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徐良期刚缓和的哭意又冲了上来,“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丸子?
苏子纨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他用过度尖削的下巴顶了一下她的头顶。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如果不是我,难道要那些家庭和睦,父慈子孝,相亲相爱,琴瑟和弦的人去死么?”
因为他提到了“死”这个字,徐良期哭得更厉害了。
苏子纨和徐良期靠在一起,她因他而悲伤,而他因她的悲伤而喜悦。
我不想活
胃癌这个词乍一听可怕,细思更可怕。
徐良期对于癌症的认知还停留在韩剧中的苍白的脸色和乌黑的眼圈,她无法把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丸子和面前这个人瘦削的人联系在一起。
徐良期终于冷静下来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丸子,我们还可以治的。”现在的医疗水平进步如此快,胃癌的存活率也在提高,得了胃癌他也一样可以活下来。
“诺。”苏子纨背靠沙发,一只腿盘在沙发座椅上,另一腿在半空中晃荡。“治病很疼的。”
“不治也很疼!”徐良期的一把抓住苏子纨的手,两个眼睛冒着凶光,嗓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还带着沙哑。
苏子纨耸耸肩,无所谓。
疼就疼吧,疼过这一段就完了,彻底的完了。
“我不想让你死。”徐良期的嘴一瘪,马上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苏子纨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嘴巴,及时制止了她的另一轮哭泣。
“可我不想活,傻子。”苏子纨眼睛在诺大的房子扫了一圈。“傻子,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家的事情?”
徐良期摇了摇头。
“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是开杂货铺的,日子过的不富裕,但也挺有滋有味。后来我爸想多挣点钱,让我和我妈过上更好的日子,他就卖了家里的杂货铺,带着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