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个人,怎么磨蹭那么久。”
“哪磨蹭了,今儿周末,路上太堵了。”他找理由搪塞过去,让阿姨把带来的果篮,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谭语琳又说了几句,傅明修随口应着,没一会就跑到老爷子跟前献宝去了。
——“...爷爷您看,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果篮,天底下独一份的!”
正说着话,沙发周围传来一阵夸赞,坐在人群正中央的傅致鸿被大伙哄得红光满面的。
“这孩子。”谭语琳收回视线,笑着握住白橙的手,“别看明修平常贪玩,他还是挺会疼人的。”
白橙点头,回眸附和:“是啊,挺好的。”
如果她不知道那是他刚才下车随便找了家店买的水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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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傅远林请了民间戏团来兰苑唱曲。
锣鼓月琴声从中午一直闹到了晚上。天色将晚,院墙边的烛笼中亮起灯火,风过竹林,飒飒响动与屋内喧闹和成一曲,相得益彰。
傅老爷子八十大寿,傅家夫妇坐定主意要好好热闹一回。
用过晚饭,厅内已经变换置景,烛光将屋内映照通明,靠窗的长条桌上摆满酒饮果盘,客厅背景墙上挂着副半人高的幕布投影,此时还是莹白一片。
白橙作为这场重头戏的惊喜策划者,正在偏厅一角,对仪器做最后的调试。
她用皮筋把头发虚挽在脑后,电脑的莹白光线铺洒在小巧精致的五官上,抿着唇,梨涡浅浅。
视频是她自己制作的。从两个月前开始,她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基本素材,再按照时间线将所有素材重新排列,加上片头片尾,组成了这份特殊的礼物。
里面记录了傅致鸿青年时期的照片、在从军生涯中所获得的功勋奖章、以及退休后的生活记录,一桢桢影像串连起来,如同一本生动鲜活的回忆录。
白橙重新检查了一遍视频,确认投影的清晰度。
在忙碌中,手机响了三趟,直到谭语琳过来送水果她才发现。
其中两个是蔺染打来的,还有一个备注是“陈总”——那位中午才被蔺染问候过祖宗的投资方。
陈世康在业界的风评不太好,为人圆滑世故,欺软怕硬,可他手握实权,人脉广,在业内没人敢得罪。这样的人是最不好打交道的,尤其是对白橙这种刚出茅庐的创业者而言。
蔺染中午撬了别人的面子,按照陈世康的性格,现在估计是来兴师问罪的。
白橙放下手里的事情,先给蔺染回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等了一会,却没人说话。
“喂?”白橙捂住听筒,推开后院的门,来到竹林边上的露台。这里幽深安静,能清晰地听见听筒那边的呼吸声,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白白,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白橙心一沉,心里其实早有预感。
她踱步走到屋门背面,靠墙站着,开解道:“没事,飓风丢了,咱们再找其他的。不是还有另外两家,等明天——”
“都没了。”蔺染打断道。
白橙直起身,“什么意思?”
“我刚刚接到小李电话,另外两家投资也黄了。陈世康那个王八蛋,暗地里整我们!...”蔺染把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约莫是陈世康没在她那讨着好,事后气不过,在圈内放话出去,不许任何相熟的机构给她们投资。
“白白,你骂我吧。”蔺染都快哭了。
“如果骂你有用就好了。”白橙下意识去摸口袋,想拿常吃的薄荷糖提提精神,却忘了今天穿的是裙子。
她泄气地靠回墙面,冰凉的触感从背后传来,使头脑清醒了些,屋内传来热闹的人声,显得靠在矮墙边的身影越发单薄,“我去想想办法。”
挂断后,白橙直接给陈世康打电话。
对方接得也挺快,像一直在等她似的。
白橙平静地把情况给他转述了一遍,接着问:“陈总,您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啧,别生气啊。”陈世康说,“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年轻人,还是早日认清现实比较好,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被人为操控的,这叫现实吗?
白橙拿出耐心来,放低姿态,“都是出来赚钱的,谁都不容易,您高抬贵手帮我们这么一回,我肯定把您的好记在心上。”
陈世康顿了半秒,继而笑起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
还没来得及去想那话里的意思,白橙感觉到身后传来响动,分神去看,有人从门后走出来。
一行大概三五个人,说话声一下子将后院的静谧打破,人影被门沿处的灯光拉得老长。
有位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位年轻人,谭启深也在。他着装利落,身材挺拔精悍,狭长的眼尾半敛着,下颚线紧绷又漂亮。
在人群中,他的外貌优势更为明显。
好像只要他出现,任何人的注意力都不会放在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