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感悟之类的东西,无关轻重。
尧青事先排演了千百遍,开嗓时轻车熟路。
发挥虽不说有多惊艳,但也算平稳。
最终他和另一个飞了六七年的老空乘一起,并列同批次第一。
男人留了心,第一轮,评审席上没有刘景浩。
中场休息时,男人火速换上了内增高。
王龙守在男厕隔间外,愣是看里头人出来时,高出了自己一大截。
尧青拈了拈刘海,不甚在意道:“努力无罪。”
他双手抱胸走在前面,王龙在后头,一个劲地笑。
第二轮的对手质量更精进了一个度。
尧青被安排在后面几位,看着前头人一位赛一位地优秀。
那履历,要多金光闪闪有多金光闪闪,那职称,要多如雷贯耳有多如雷贯耳。
望着主考官一声赛一声的高分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时,男人如坐针毡。
还没上场,冷汗便冒了一头。
擦都擦不完。
“下一位,9937。”
尧青放下矿泉水,走到房间中间。
清一色的评审席上,一字排开五位评审。
刘景浩坐在最左边的位置,埋头理着资料,全然看不出一丝区别对待的样子。
“各位......各位考官好......”男人才刚开口,便泄了一大股底气,连头都难抬起。
他清了清嗓,复又镇定道:“各位考官好,我叫尧青,目前任职于华东区C4干线分组乘务组二组。”
男人晃晃抬头,往下拉了拉墨镜,露出一半精利眸子。
尧青更紧张了。
* * *
夕阳欲眠,掩于交错的树荫背后,洒下无穷灿光。
王龙背着双肩包,坐在等候室外,身边不时走过几位还未离去的空乘。
“王龙,还不走啊?”同事好心发问。
男孩招了招手,一脸微笑,“你们先走嘛,我等个朋友。”
“那好吧。”
其余人挥手走远,若干分钟后,基地走廊中只剩下他一人。
“吱呀”一声,终审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一地的尘卷进夕阳里,走出一行西装革履的评审官。
王龙抓紧背包带,飞跑上前,却迟迟未见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他走到门前,正要探去,里头传来一阵熟悉的交谈声。
“丢脸了。”
是尧青,他的声音向来无悲喜,隔着墙听犹觉温软,仿佛水母触手。
“下次再接再厉。”
王龙认得出,那是昨天在聚贤庄偶遇的那位同事的声音。
他没忍住,往里看了一眼,见男人把手搭在尧青肩上,不知为何,男孩心下一寒。
“我准备了这么久,说砸了就砸了。”
尧青抬起脸,柔软的金光里,目光如湖光葳蕤,银波粼粼。
何等地我见犹怜。
男孩咬住唇,尽量不使自己出声,他另一只手揣在兜里,捏着卡片的手不停在抖。
北京秋意萧瑟,北二环外主干道侧,梧桐叶漫天。
王龙还是没能等到尧青与他一道回酒店,他明白的,他如今已有陪他走一段路的人。
他在路口止住步,四下无人时,掏出了那张借阅卡。
别有意味的目光攀上卡面,卡片被翻转过去,淡若无痕的一角,喷绘着一行小字。
荆川航大08系空勤菁英班,持卡人:QING YAO.
第18章 团圆
中秋节当天,刘景浩一早打来了电话。
那头的他正将昨晚做好的打算讲给尧青听。
上午陪父母吃饭见亲戚,中午家宴约莫一两点能结束。
晚十点半他订了Heritage,一家他觉着还不错的法国菜。
喜不喜欢他不敢保证,他只是觉得,尧青身上那股子骚柔劲儿,倒挺符合法国男人那一派作风。
尧青手机开着公放,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听某人呶呶不休地说着。
奇了怪了,从前也没见刘景浩话这么多,自从上回晋职失败之后,他在自己面前就变得格外活泼。
好像故意撑着个什么似的,无时无刻不欢欣鼓舞着。
男人摸了摸鼻子,轻轻一笑,原来被喜欢的感觉是这样。
是自己从前太干涸了。
尧青去酒店自备的洗衣房洗了衣服,下午又去健身房里扒拉了一会跑步机。
不想才跑了几分钟,王龙急匆匆地打了电话来。
“师哥,”男孩开了视讯,镜头里的脸大汗淋漓。
他正在外头跑着。
尧青摁停了跑步机,一边慢走一边听他问:“师哥喜欢莲蓉味还是蛋黄味?”
尧青说:“我不爱吃月饼,你别瞎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