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承害了一声,摆了摆手,“我这酒量,哪比得上关山月呀,加州那一个圈子,谁没被她喝趴下过,你说是吧?”
卫京承笑着,偏头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关山月身上。
周佞的眼光终于光明正大地钉在了关山月的脸上。
成了视线的中心,关山月不疾不徐,捏着手机抬眼看人,接触到周佞一瞬,就落在了卫京承脸上,她兀地扯笑:
“要么来喝,要么闭嘴。”
蔑视意味十足。
卫京承却笑意更深,他扭回头来,看着眼前的周佞,满意地从后者脸上汲取到了一丝寒意,尾音拖得有些长:
“周董,你刚才说,只要我喝完,就能问你一个问题?”
周佞收回视线,慢悠悠地活动了一下颈间的骨头,散出一线凛厉的雪松香,是用矜贵与清雅,去粉饰狼子野心,在笑里不动声色地侵越疆土。
他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去碰新的调酒杯。
卫京承看着人动作,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刺眼的光芒聚集,只是他面上仍是挂着笑,半晌,吐出字句,在包厢投下重磅-炸-弹:
“我听说,您跟关山月有过一段,还闹得轰轰烈烈……是吗?”
一室寂静。
关山月几乎是冷笑出声:“话都说不明白,还敢问?”
卫京承头也不回,只看着周佞,前半句应了关山月,后半句意味颇浓:“这不是在国外都不敢窥探你的过往嘛,所以,周董,是吗?”
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周佞。
周佞手上动作不停。
他将调酒杯放下,拿出一颗新鲜的鸡蛋,将蛋白打了进去,然后盖上盖继续摇晃。
眉间清冷,沉默不语。
卫京承笑意不变,只是气氛开始有些沉了,周朝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其他人也想扯开话题,但卫京承却像是嫌气氛不够浓稠似的,再问一遍:
“周董,是吗?”
周佞眼也不抬,他将一旁长杯里已经融化成冰水混合物的冰块倒掉,然后将调酒杯里的液体用滤网过滤出来倒入长杯,然后向调酒杯中也加了一些苏打水,才在沉默中开口:
“我听说,你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去读书了?”
卫京承一顿,应了声对。
周佞将天鹅绒般细密的泡沫单独浇在长杯里,由于蛋清和奶油的共同作用让泡沫形成了圆柱形,即使超出了杯子的高度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形状。
他这才从托盘里取出一根吸管,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眸下黑压压的一片嗤讽:“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说不清北城话。”
他拿起帕子又擦了一遍手,看着卫京承的笑意僵在脸上,好半晌才续了一句:
“现在才知道,原来又是个脑子空空的——”
“这么愚蠢的问题,你是怎么问得出口的?”
卫京承笑意渐敛。
周佞却不再看人,他拿着刚调好的那杯鸡尾酒,从吧台里面走出来,只是路过卫京承的时候脚步一顿,落下一句,很轻,只有卫京承能听见:
“在我面前装熟——她看得上你么?”
卫京承笑意全收。
周佞顶着四周炙热的目光,走到关山月身前,关山月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周佞没有说话,只将调好的那杯酒轻轻搁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俯身去拿方才脱下的外套,薄唇微张:
“都说了,你不喜欢这种涩的酒。”
关山月睨人一眼。
周佞将外套挎在手臂上,直起背脊,遮挡住昏暗的光,投下一片影,倒映在关山月的眸底,再开口字字咬得清晰,送入包厢所有人的耳中:
“以前你就不喜欢,口味再怎么变,都不会喜欢。”
背对着众人坐在高脚椅上的卫京承眸色渐冷。
关山月的视线落在那杯调好的酒上,她挑了挑眉,看人:“你说我呢?”
周佞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扣上袖口,转身往外走:
“调给你的鸡尾酒——”
“当是漱口了。”
第二十一章 “周佞,真的…还那么喜欢……
别墅。
昏黄的灯光折射入玻璃杯底那钻石形状的冰块上,周朝坐在长吧台边上,看着对面的周佞,一言不发。
自从周佞扔下那句话转身离开后,其他人也没了什么性质,周朝更是一脸死灰,连定好的蛋糕都没有切,就急匆匆地结束了那个局,马不前蹄地赶来周佞的家。
至于关山月,她倒没甚么表情,只是看着周佞放下的那杯酒半晌,慢条斯理地拿起来喝完,然后放下礼物,也走了。
周朝赶来别墅时在别墅门外蹲了许久,都不敢鼓起勇气按门铃,还考虑过关于翻窗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周佞忽然开门,像是一早就知道他在门外似的将周朝放了进去。
然后,周朝看着吧台上那一整台酒陷入了沉默。
冰镇酒精饮料被接连尽数灌入喉管。
“说吧。”
不知过了多久,周佞半拎着酒杯,掀起眼皮看人,明明灌了那么多酒,眸底却没有丝毫醉意,清醒得吓人:
“一起来的?”
周朝被寂静中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怔了怔,反应过来周佞问的是什么,连忙摇头:
“应该不是吧,虽然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但感觉她对卫家那位没什么好脸色……”
他越说声音越低。
周佞定定地看了周朝一眼,将空酒杯放回吧台,玻璃触碰大理石面,落得清脆一声响,似乎是喃喃:
“是么?”
“真的,哥。”周朝语气肯定,他凑前了点,将周佞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