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如三月烟山,雪中海棠般飘逸美丽至极。只是,她那不经意地勾唇浅笑,偏让人品味出了一层等待猎物上钩的意味。
“王妃,该不会……”一个念头在月清脑海里冒出。
果真,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王爷到。”是文约的声音。
苏云薇并没有停下,继续在弦上轻捏慢抹,月清瞧了她一眼,赶紧起身去开门。
文约搀扶着李成纪站在门口,他们的身前身后还各跟了两个小厮,都打着灯笼。
“月清见过王爷。”月清屈膝行礼。
屋内琴声不绝,月清心里直打鼓——王妃弹琴,不就是想用琴声把王爷引过来吗?眼下王爷人到了,王妃又浑然不觉的样子,难道就不怕王爷又走了!
李成纪蹙眉站了好一会,里边的琴声终于止了。
月清见李成纪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约扶着李成纪进了屋,把四个小厮留在了门外,月清也跟了进去。
苏云薇好整以暇地坐在席上,见李成纪进来了,也不起身,只含笑看着李成纪。那神情,倒有些像徒弟自认取得了好成绩,等着被师傅夸赞的模样。
“你不是自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一首《月华清慢》居然错了两个音,简直是糟蹋了本王的好琴。”李成纪开口了,没有夸,而是阴阳怪气地数落。
月清记得苏云薇曾在顾庭欢面前弹过两回琴,每一回顾庭欢都一副“此曲只应天上有”的表情,把苏云薇夸上了天。而且,在她印象中,从未有人批评过苏云薇的琴艺,苏云薇对自己的琴艺也十二分自信。
李成纪这番话怕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让苏云薇难堪吧!
月清抬眼瞅了瞅苏云薇,就怕苏云薇脸上挂不住,和李成纪吵起来。
结果,苏云薇只是不以为然地笑道:“是吗?王爷会不会听错了?这首曲子妾身弹得很熟,听过的人都说好,还从未有人说妾身弹错过。”
李成纪双眉一挑,对她这迷之自信的态度十分不满,沉声道:“文约,扶本王过去。”
他的母亲许贵妃当年得已宠冠后宫,除了容貌绝丽外,还因擅长音律,弹得一首好琵琶。
许是受她母妃影响,他一出娘胎,对音调便格外敏感。
《月华清慢》是他年幼时在国子监学的第一首古琴曲。那时他母妃尚在,父皇对他宠爱有加,他是整个王朝最得意最幸福的皇子。
苏云薇弹起这首曲子时,他刚好站在堂前的桂树下。月华皎洁,琴音潺潺,他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些已逝去的美好。
他正暗夸她“琴艺倒佳”,弹至第四段时,两个不和谐的音骤然发出,格外煞风景。
他以为苏云薇是一时手误,毕竟这首曲子并不难,苏云薇前边发挥得甚好,不应在这里出错。
可苏云薇弹第二遍时,还是没有改正自己的错误。
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李成纪在文约的搀扶下,自苏云薇身旁坐了下来。
苏云薇自觉地挪了个地方,两人膝盖挨着膝盖,靠得也不是很近,可苏云薇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灼人的热浪。
想起昨夜,李成纪赤身坐在浴桶里,她隔着淡淡的水雾,去“调戏”他的场景,一颗小心脏更是怦怦乱跳。
她托着腮,眨着星眼,又羞涩又爱恋地看着他,这温柔缠绵的眼神,让月清都害了羞。
李成纪自是看不到她这模样。一本正经地挥袖抚琴,把她适才弹错的那一段,原封不动地弹了出来。
苏云薇在这一段把“宫”弹为“变宫”,“清商”改为“商”,若不是熟谙音律的,很难听出这细微的变化。
“你适才就是这样弹的对不对?”李成纪道。
苏云薇略略自他脸上收回了目光,黠慧一笑:“不对,妾身才没有把宫音弹成变宫,又把清商改为商。”
“你……”李成纪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苏云薇的道。她如果不清楚这段曲子的正确弹法,绝说不出适才的那一句话。
原来,她故意弹错,只为把他引到这来。可苏云薇入府不到一个月,只与他见了几次面,怎会知道他难以忍受音调不协,又恰好弹了《月华清慢》?是巧合?还是他身边出了内奸?
他闷哼一声,站起身道:“原是本王听错了,竟如此,就不打扰王妃的雅兴了。”
苏云薇见李成纪要走,忙扯住了他的衣袖,柔声解释道:“曲有误,周郎顾。妾身只是太想王爷了,才出此下策。王爷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妾身这小女子一般计较了。”
说得倒跟真的似的。
李成纪还想套她话,便坐回了原位。
苏云薇挥了下手,示意文约和月清退下。
他们二人十分识相地离开后,苏云薇这才抱住了李成纪的手臂,在他耳旁轻喷着热气,甜软地唤他“夫君。”
她的撒娇本领他早领教过,偏他在这方面定力出奇不够。每每被她那出谷黄莺,娇娇脆脆的嗓音一唤,他的心就开始发酥,譬如眼下,竟生出了要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宠爱的奇怪念头。
“夫君。”苏云薇又唤了一声,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李成纪自她臂弯里抽出了手,满脸不为所动:“你怎知本王听了你的曲子就会到你这来?”
“妾身小时候,娘亲跟我说过一件事。”苏云薇认真地解释道,“说是殿下七岁那一年,番邦带了乐队来挑衅我朝国乐,在乐器合奏之际,对方有位琴手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