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保住性命。而且那时候……那时候只要没了姝昭仪的孩子,您的孩子便既占了嫡子又占了长子的名头,必然是国之未来储君无疑!等日后,等日后便允我荣华富贵。娘娘……您一定会产下嫡长子的,救我……”
开头还有人不明所以,毕竟宫中能被人称作是娘娘的范围还挺广,直到宋美人点了这嫡子,目光都移向了聆音。毕竟,只有皇后的孩子,才配称一声嫡子,其余妃嫔就算做到了贵妃这个高位,所生的孩子,也不是嫡子。
聆音表情淡漠,继续看着宋美人演下去。虽然宋美人看着像是真疯了,并且是受到“冷宫”那二字的刺激,才说出了这么多的话的。
国家未来的储君?抱歉,她还真没有这么有雄心壮志,虽然她的孩子是最名正言顺的,但毕竟这种话说出来还是会让皇帝忌惮的。
江怀薇本想要出声制止,却被聆音拦着,于是只能在一旁听着宋美人继续说下去。
宋美人的额头已经磕红了,她膝行了几步,然后双臂环住身体,像是极冷的模样,道:“冷宫,冷宫好可怕,臣妾,臣妾不要去冷宫……娘娘,你说过的,你说过的,我父亲有把柄落在人的手上,只要我这么做,对,只要我这么做,您就能够帮我把这把柄给去掉。对,你的祖父是崇安侯,世家之首的崇安侯一定会办到的。”
那神色癫狂,像是真的疯了。
真不错,把她的外祖父的名号也卷进去了。
“宋觅丹,”聆音依然从容淡定,面色不变,甚至还挂着淡淡的一抹笑意,只是那目清凌凌的,瞧着有几分的冷意,道,“祸从口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也许本来你的父亲为官没有把柄,被你这么一说,就立马被人抓出了把柄。”
前朝和后宫虽然是两个隔绝开来的地方,但也是息息相关。后宫之中女子的所作所为,萧洛隽虽然不会因此迁怒于前朝的官员,但并不代表她——虞聆音不会,不代表她背后站着的家族不会。
宋美人既然敢提她的父亲,她自然也有本事反将一军。何况,为官者,有这样品行恶劣,又能轻易被人利用的女儿,家教这样糟糕,父亲的官品又能好到什么地步。水至清则无鱼,宋美人的父亲也不过是小官,而她在宫中的吃穿用度,远不是一个小官的薪俸所能够花销得起来的。更何况,依照她的推测,这宋美人的父亲怕是真的被人抓了把柄在手头,而且这个把柄还会是累及性命、家族,才会被人这样威胁,做下那般不顾前途的事情。
她并不相信宋美人是一个没有任何顾忌的人。
宋美人的背景她从前还是调查过的。她在家中颇为受宠,并不像是能够因为一己之私、能够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家族被葬送的人。
宋美人的动作一顿,随即整个人如同筛抖:“娘娘……娘娘你为什么要过河拆桥,我,我……我明明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将姝昭仪给推入湖中了。对,我推下去了,她脸色发白,她呼吸不过来,她全身都是水,然后,然后被人救上来。”
没有任何防备的,她突然瘫倒在地,像是昏了过去。但是当人去扶起她的时候,她又张开了眼睛,表情又是一变,那副温婉含笑的模样,似极了段晨岫的样子。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肚子一空,表情变得茫然,凄厉地叫喊:“啊……我的孩子,是谁害了我的孩子,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宋美人伏地悲怆大哭,是真的难过吧,鼻子哭得通红,眼眶里不停地流泪。那悲怆的样子,让在场的有些位卑的宫人有种兔死狐悲,看向聆音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犯怵。
宋美人哭着,邵贵妃的声音响了起来,道:“皇后娘娘,宋美人这般疯癫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因为疯癫,所以做出来的事情,都情有可原;因为疯癫,所以说出来的话更具有真实性。聆音觉得这一招倒是行得颇妙,只是……凭借着宋美人的一介说辞,就能够将子虚乌有的罪扣到她的头上,想扳倒她,也未免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些吧。更何况,她还怀有孩子。
聆音道:“本宫素来是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邵贵妃的心里恐怕已经有了定论,这时候,本宫再说些什么,邵贵妃还会改变心里的想法吗?”
邵贵妃道:“臣妾更相信摆上明面来的证据。”
聆音心里道了一声遗憾。说来邵贵妃虽然趾高气扬了一点儿,但本质并不坏。因为邵姜白的天真烂漫,她对邵贵妃也有了几分好感。但是她们的立场,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聆音轻缓一笑,仿佛此时此刻,在此地被指责包藏祸心的人并非她一样。聆音道:“本宫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动机,特地说服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人,去暗害姝昭仪的孩子。也不说前一阵子本宫在凤兮宫中静养,这一胎是男是女都不分明。本宫坐守凤兮宫,身居正宫,又何必行此举动。更何况,嫡长子这种不过是虚名,日后的日子且还长,到底还是要下一代的人各凭本事。本宫犯不着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