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纵然贺眠眠这一个月习惯了被人注目,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她还是有些不自在,落座后便微微垂首,一个人都没看。
太后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世家子弟们的钦慕目光,低声道:“眠眠,你是长公主,羞什么,快看看有没有你钟意的男子。”
贺眠眠只好抬起头,咬唇给太后斟了一杯热茶。
太后见状也没勉强,笑眯眯地啜了口茶,转眼便瞧见一道明黄色身影,从容踏过栈道,气质冷隽。
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贺眠眠清晰地听到“平身”两个字。
她一阵恍神,不禁想起一个月前的选妃宴,她坐在最末,连前方的声音都听不清,可是现在,她居然坐在离皇上极近的地方。
从小户之女到天家公主,真是恍如隔世。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上首面色微暖的男子身上,没想到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被他逮到,目光相触的瞬间,贺眠眠微怔之后便低头,心尖颤颤。
很快,萧越淡声宣布开宴。
几位位高权重的臣子上前送了祝寿词,贺眠眠挺直脊背,认真地听着。
不多时,臣子们退下,正中央站了几位身着粉色舞服的女子,伴着轻缓乐音翩翩起舞。
“眠眠,一会儿不要紧张,”太后握住她的手,殷殷叮嘱,“弹成什么样哀家都喜欢。”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贺眠眠便有些无措,她紧紧地抿着唇,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思绪,心中默背着琴谱。
几位舞姬退场后,她轻轻松开太后的手,轻移莲步,缓步走向中央的摆放着的古琴。
一瞬间,窃窃交谈声与靡靡乐音都停了,只余裙裾扫过青阶的沙沙轻响,贺眠眠微微抿了下唇,在古琴前落座。
片刻后,她朱唇轻启:“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永安想为母后弹一曲《醉渔唱晚》,愿母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话音刚落,她笑着看向上首,不期然望见萧越,他的神色带着些许阴郁,俯视着宴上的人。
贺眠眠微怔,目光终于偏了偏,看见太后点头,她调整着凌乱的心绪,素手微落,弹出第一个弦音。
她的琴音算不上意趣悠长,但是胜在熟练,一曲弹完并未出错,中规中矩。
宴上的人自然也并未过多关注琴音,美人弹琴已是赏心悦目之景,琴音倒成了陪衬。
一曲终了,贺眠眠吐出一口浊气,福了福身子,缓步上前,坐在太后身边。
想了想,她又看了眼萧越,他正垂眸吃酒,方才的阴郁仿佛是她的幻觉。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抬眸,朝她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贺眠眠怔了下,朝他露出一个笑。
他略显玩味地望着她,又自顾自地斟了杯酒。
“眠眠,方才弹得不错,”太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哀家很是喜欢。”
贺眠眠回神,羞涩地抿唇一笑。
接下来的宴席便与贺眠眠无关了,别的贵女纷纷上前献艺,贺眠眠看得津津有味,上次看三位贵女表演,皇上总是打断她,她还没看够呢。
不过这次皇上认真看了吗?
她百忙之中分出一个眼神给萧越,没想到却在半空中与他的目光相撞。
又被逮到了。
贺眠眠赶紧移开目光,假装在看他身侧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宫灯,映的他整个人都和煦了许多,所以方才匆匆一瞥的阴郁 是她的错觉吧?
看宫灯看得有些久,贺眠眠眨了下眼,眼前白茫茫一片,下一瞬便听萧越道:“母后,您不舒服?”
宴上瞬间鸦雀无声,数十道关切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太后。
“年纪大了,坐一会儿便头晕,”太后摇头叹息,“哀家先回寿安宫了。”
贺眠眠蹙眉将太后扶起来,担忧道:“母后,眠眠送您回去。”
“你留在这儿,”太后低声道,“忘了与哀家的约定?”
约定?贺眠眠一愣,猛然想起太后说的让她找到几个喜欢的公子的事情,她俏脸微红,低低应了声是。
虽是这样说,她还是执意将太后送出湖心亭,扶着她坐上轿辇后才折返。
刚踏上栈道,有人相对而行,快要上岸,贺眠眠便没再动,想着等人过去再走。
没想到他上了岸,却拦住了正要往回走的贺眠眠。
贺眠眠怔了下,还未开口,那人便涨红了脸,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行礼:“朝请郎林廷参见永安长公主。”
“平身吧。”
她疑惑地看他一眼,只是行个礼而已,怎么连自己的官职与姓名都报上了?不过她也没多问,正准备转身回去,苏廷却再次拦住了她。
贺眠眠抿了抿唇,看了眼湖心亭的方向,又看向脸色依然涨红的年轻公子,好脾气道:“林公子,此处人多眼杂,若是有事你便说罢。”
湖心亭可窥四方,谁与谁说话一览无余,更何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