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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驸马,我欠着你一条命,你知道,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你相信,我对你没有坏心……公主府也好,通京也罢,只是一方小小的天地,你属于更远的地方,不该被我一丝执念困在这里。”
“所以,我放你自由。”
闻言,八荒身子猛然一颤,袖袍下的手倏然攥紧。
然而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却又听龙四海道:“从今天起,你不是我的驸马,也不是我的暗卫,你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再需要听命于任何人。”
“殿下!”八荒抬头,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她不要他了,不仅是作为驸马,甚至是护卫,她也不要他了。
他眼里的惊痛不加掩饰,龙四海没忍住,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带了些从不曾有过的痛意:“你好好地……相信我,过些年你再看,通京也好,我也好,不过是只小小的意外插曲,故事前传……不足为道。”
八荒见她脸上痛意分明,却理解不了她的话,只是心想着,是自己让她难受了。
他向来舒展的眉头皱起一个浅浅的印子,清朗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臣,知道了。”
他不能让自己的主人为难,她不想要他了,他不该多求。
听了他的话,龙四海心酸胀得厉害,却又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在八荒的完美故事里,她只是一节短短的注脚。
天意如此。
所以为了这个完美的故事,也为了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他们要远远分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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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静悄悄的,凌竹轩内的下人见了阿昭进来,纷纷侧头露出好奇的眼光,却只是一瞬。
驸马和殿下要和离了,这消息就像是六月的飓风,不过霎时便传遍了公主府大大小小的角落。
“驸马,这是殿下送来的库房钥匙。”
阿昭从怀里掏出一把巴掌大的镀金钥匙递了过去,八荒低头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想要的,不必了。”
说着,他似是留恋地转头看了凌竹轩一眼,而后往外走去。
阿昭见他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一愣,忙追上去问:“驸,大人,殿下说凌竹轩内的东西您有习惯使的,喜欢的,尽可以带走,您跟奴婢说,回头奴婢让下头的人给您搬到新府上去。”
八荒闻言,嘴角微不可查地弯成一个苦涩的弧度,看着凌竹轩内满园的龙鳞竹和金镶玉,似是发愣。
他们大婚之前,龙四海曾问他喜欢什么。
他身为暗卫,全部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主人喜欢什么,他便以什么为欢喜;主人讨厌什么,他便厌恶什么。可是他的主人从战场上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她离开通京,离开他,不过短短五年时间,可他已经不再知道她的喜好了。
当时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含笑地望着他,亮晶晶的模样像极了午夜时分天幕间疾行的流星,他只觉莫名心慌,脑子一片空白,随手指向了宫道旁的一片竹林。
“是这样呀……”她含笑拉住了他的手臂,似是撒娇。
大婚第二日,她带他来到了凌竹轩,满园的竹叶随风轻摆,她声音清澈:“喜欢吗?”
“……喜欢。”
很喜欢。
……
阿昭见八荒不言语,只是盯着这竹林发呆,以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之间有些犯难。
家具物件儿还好,搬走也就搬走了,可这竹林……
然而想到龙四海的命令,她咬了咬牙又道:“大人若是舍不得这片竹林,过两日奴婢请人将它们移栽到新府去,虽说要用些功夫,却也不难。”
八荒转头看她一眼,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本是一无所有地来,如今也该一身轻装地走。”
说着,他再次朝着凌竹轩外走去,这次却再也没有停步。
阿昭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到大门口,眼瞧着他高大的身影一路消失在了巷口外,不免有些嘘唏。
不过短短一日工夫,夫妻便成了陌路人。
她一边想着,步子也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