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他而去,都相差甚远。
燕承南眼睫还是湿的,呆怔怔望着她,一时反应不及。
“殿下?”她得寸进尺,慢腾腾地蹲在地上,往燕承南身边挪,“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不想搭理我了?是不是讨厌我了?嘤……我好惨啊,不行我要哭了,殿下……”
恶意卖萌,最为致命。
谁曾想燕承南就吃这一套。
在她不要脸皮、持之以恒的逼逼叨叨、哼哼唧唧之下,燕承南一时失察,被她近身并抱进了怀里。
实则是躲得开的,只是他没动弹而已。
孟秋清楚,更松了一口气。
他也清楚,不禁觉得有些茫然。
遂,他轻轻推了下孟秋,见未曾推开,沉默片刻,发觉已是恼火不起来,便抿着唇,服了软。
两人各自安静许久。
好半晌,孟秋松开他。她蹲的腿麻,干脆掀开裙摆坐在毛毯上,随后,摸了摸自家小郎君的脸颊,被他疑惑看来。与他乌沉如点漆的眼眸对上后,孟秋几近看得到里面的自己。
她端正了姿态,郑重且严肃的低下头,与燕承南道歉,“对不起。”
是这段时日太过亲近,也是眼下的任务目标太过稚嫩,更是她在封建制度停留的太过短暂,让她有些失了分寸。不论心态,抑或对待他的方式,都得略作调整。
可,在此之外的——
她问,“您是觉得被我冒犯了吗?”
燕承南没作声。
“还是不喜欢我这样子和你相处呢?”
他照旧不曾应答。
“嗯……好吧。”孟秋得不到回复,只得叹着气,想着等到往后,自个儿再去慢慢摸索。她给出承诺,“往后我听您的,再不会像刚才那样了。”
她自以为哄好了小郎君,却未曾想小郎君倏地红了眼眶——
孟秋被他擦眼泪的动作引得发傻,连忙拿出帕子递给他,“殿下?诶呦,小祖宗?我这是、这是哪句话说错了?您别哭呀?”
却不知这委屈劲儿上来了,不哄则罢,一哄才不得了,满心皆是止都止不住地难过。
他说,“我并非故意打碎盏子的。”
“当时皇祖母责怪,我不好与你说被烫着了,后来用凉水润着,的确不甚要紧。这是真话。”
“你担心我,殊不知我也不愿让娘子着急?”
“上回我就讲了,再不会欺瞒你,你却不信我,你也不信我……”
“这都罢了。你凶也凶了,怪也怪了,怎的到后来,还要与我说甚都听我的?”
“你若不想管,不管就是了!”
掉着眼泪呜呜咽咽讲出来的话到底是过于软和,没得半点儿气势。兼并语无伦次、语序混乱,竟有些引人发笑。
他红着眼圈儿,仿若是只被惹急了的小玉兔儿。
但孟秋仍将这些话听进心里去,觉得心酸又心软,宛如打翻了陈年的醋坛子,浸得她心窝子难受。
“对不起,”她一边用锦帕轻轻为小郎君拭泪,一边重复着对他致歉,“殿下,是我不好。”
燕承南听着孟秋温言细语的安抚,缓慢地收敛住了旁的情绪。直至这时,羞耻与难堪涌上心头,引得他闷不吭声了。
“是我的错,我应该好好和您说话的。”
他照旧是半句不应。
“您也想错啦,我怎么会怪您?我那是在怪我自己呀……”
“……我不曾被伤着。”他低声说。
“那就好。”孟秋轻轻叹息着,“所以呀,您看,您不和我说,我哪里知道您在想什么?您得告诉我才行。”
可这宫里,哪有这样的事。
孟秋想到这点,又添上一句,“对旁人不行,只对着我的时候,要是您愿意,就麻烦您别让我猜啦,直说多好!”
又不晓得是多久,孟秋方才听到他轻轻的,“嗯。”
“我家殿下真乖~”她笑眯眯的大肆夸赞着小郎君,惹得他面颊泛红,不好意思了,还乐滋滋的继续与他玩笑,“最喜欢我家殿下啦!”
小郎君红着脸看她,似羞似恼,眉眼却也不禁地微微弯着,染上些许笑意。
正是此刻,孟秋由衷地觉得,她应当努力的多活一段时日,再多护着小郎君一点儿。虽然她不知道小郎君原本的人生应该怎样,但既然她已经参与进来了,就好歹,多为他做些事吧。
窗外是个艳阳天。
“殿下,还去赴宴吗?”
“不去了,我不想去了。”
“那咱俩去晒太阳,补身体又长个子!”
“嗯,好~”
他重重点着头,眼底映着的除却金殿宝柱、雕栏玉砌,还有笑得见牙不见眼,十分不端庄的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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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教养阿嬷
昨夜里还想着晒太阳,今儿就做到了。
孟秋在日头底下懒洋洋地眯着眼,好半晌,将昏沉沉困得直点脑袋的小郎君轻轻从怀里挪到榻上,等见他着实睡熟了,方才松下一口气,悄悄揉了揉酸麻的胳膊。
她瞅着自个儿的宝贝疙瘩,越瞧越喜欢。
秀气的眉、俊俏的眼,虽小小年纪亦可窥见往后风姿,如今舒展着眉眼,鸦睫低垂,安静又乖巧的模样更是惹人心爱。连阳光都不忍打搅,只敢透过树叶间隙在他面孔上投落斑驳光影,连风也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