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叶婆娑摇曳。

    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浓郁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子里,呛得我想吐。

    “四郎先生!阿丰!快起来!”我掀开被子。

    我是吼出来的,两个人都还处在浓郁的睡意之中,被我这么一吼才意识朦胧地睁开眼睛。

    “嘭——”

    房间里的木窗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砸了个粉碎,零七八落的木屑和损毁的木架子“铛啷啷”掉了一地。

    黑夜里伸出来一只手朝我抓过来,腐烂的、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我整日整夜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尸体环绕,血流成河,视线里都是一片鲜红,鼻腔里都是这种味道。

    我抓起地上一块木刺,尖锐的口子直接扎进了迎面而来的利爪,血迎面溅了我一脸,自己也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和袭击者拉开了距离。

    对的,利爪,那不是人的手。

    月色透过窗户闯进房间里,充盈了整个房间,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一节一节往上爬。

    眼前的东西只能算得上是个人形生物。

    体形似人,体格比普通人高上一些,青色的皮肤上是凸出来小蛇般一样的血脉,头生双角,额头上是暴起的青筋,长着尖锐指甲的手一只被我用木刺刺了个对穿。

    真丑。

    “你这个可恶的小鬼!你竟然敢!”那东西露出满口的尖牙,眼白多过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恨不得将我吃进肚子里头去。

    事实上它真的想这么做。

    “我要吃了你——!”他□□手里扎着的木刺,更多血从里面被带了出来。

    我敢说我那一扎虽然不能致命,但也是下了死手,但这只怪物在木刺□□的那一瞬间,手掌的手就开始愈合了,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两次呼吸里又恢复如初。

    见鬼了。

    千手柱间,仙人体也没那么快复原啊?

    我不认为这家伙跟千手家有什么关系,虽然千手家的人长得糙,但是没有这么……辣眼睛。

    我毫不怀疑它刚才说要吃了我是假的,这只东西身上的腐烂味和血腥味太重了,浓重到我想吐。

    直觉给我的感觉是他真的吃过很多人,我们杀人是因为战争,它杀人却是因为……食欲。

    这和我肚子饿了到河里叉鱼吃是一个道理。

    以人为食。

    它的目标是我,那就好办了。

    起码在吃掉我之前四郎先生和阿丰不会有事。

    第4章 午夜

    我狂奔在昏暗的街道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断吸入氧气,剧烈的运动使得肺部生疼。

    但是我不敢停下来。

    我很久没这么被追杀过了,这次追杀我的甚至不是人。

    我很清楚凭我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是无法从那东西的爪子下逃脱的。

    活了这么些年我什么玩意儿没见过,但是巧了,后面追着我要把我当成宵夜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我真没见过。

    放眼忍界,什么长得奇形怪状的忍者没有,比如水之国雾隐村就有一脉的忍者长得跟鲨鱼似的,我很怀疑这是鲨鱼在海里混不下去了,跑到岸上来跟人类结婚生产下来的。

    但是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人类,被手被扎了个对穿的伤不会在两次呼吸里愈合的如此之快,而且他们也不会吃人。

    它说要吃了我,我知道它没有开玩笑或是在恐吓小孩子。

    满嘴尖牙的口腔张开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食欲,以及那双破窗而入的、血淋淋的、沾满人血的双手,指甲里甚至还有毛发。

    在盯上我之前,它已经吃过人了。

    漆黑的夜空里那轮惨白色的圆月格外寒凉,风扯着我的头发,在耳边撕扯出“呼呼”的声音。

    快跑,快跑。

    “你太弱了。”

    我现在弱得很一只老鼠一样,只能狼狈地到处逃窜。

    “弱小”这个词汇自我成年之后就没再有人这么说过我,即使我是个女人。但是是谁呢?在更遥远的记忆里,有个人这么对我说。

    “你太弱了。”

    那个人挑飞了我手里的木刀,木质的刀打在我的手上,打的我好疼,手里的刀飞了出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惯性向前划动了好几米。

    那个人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背后是升得高高的太阳,背对着太阳的那个人投下了一片阴影笼罩在尚且还年幼的我身上。

    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汗水顺着额角的轮廓滑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碎裂,再化作一滴滴水渍。

    大量的空气挤进肺里,挤得我的肺生疼,我张着嘴巴大口呼吸,试图让疼痛平息下来。

    “这样的你在战场上甚至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活不下去。”

    那个人的阴影笼罩着我,居高临下地用他的眼睛看着我,口气冷得跟块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