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那幅圆月夜宴图就不错,很是适合她们去学。”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么?

    竟还有这样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

    晏久初对这位二哥哥瞠目咋舌,誓要看看这会子功夫他都画出了什么传世之笔。

    结果她一凑到跟前,发现这传世二字,用的似乎不是那么妥当……

    晏柏松原是个抽象派画法。

    “二哥哥你这画的都是什么东西?山呢?云呢?竹林呢?”晏敏初见到那一堆乱糊的笔墨就皱眉,她可不懂什么抽象不抽象的,她只知道,这画看起来糟糕透了。

    晏柏松刚跟付云归叮嘱完,转头就受到自家妹妹的质疑,那哪成,赶紧与她指点道:“喏,这是半尾锦鲤跃天门,这是紫气东来祥云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哥哥你究竟会不会作画?”晏敏初嫌弃道。她爬了那么久的山上来,可不能就听这二混子在这糊弄人。

    “敏敏,你连哥哥我在京里的名声都不信了吗?”晏柏松两手叉腰,气宇轩昂,“你哥哥我可是一张画拍出过五十两银子的人!”

    哇哦,晏久初居然难得地记得书中的确有这样一个场景。

    说是晏家老二第一次科举未中,心灰意冷之际想烧了自己所有的诗集画作,结果舍不得,就改成卖出去。

    然,他作诗的确有两把刷子,诗集卖的倒还行,那些画作却是在书画铺子里摆了整整三日无果。

    晏家老大晏柏兆不忍心自家弟弟自尊受损,便暗地里出了五十两银子的高价托人去买了一幅。

    五十两银子一幅画的事传开后,京中不少闲来无事附庸风雅的公子哥都闻讯来瞧个热闹。来的人多了,后来竟也真七七八八卖出去不少,价格有高有低。

    晏柏松本也不指望这东西混饭吃,价格什么的他都无所谓,他只要有人认可自己的才华。

    经此一事,他认定自己在书画这条道上是有才华的,因此更加执着沉溺于此,而科举,成就成,不成就罢。

    晏柏兆后来知道自己好心之举竟将弟弟推向离庙堂更远的地方,是肠子都悔青了。

    想到这一出,晏久初嘴里不由泻出了几丝笑声。

    晏柏松耳朵一动,如临大敌,“不是吧妹妹,你也在笑话二哥哥?”

    “我不是,我不是笑话二哥哥!”晏久初连连摆手,“我是觉得,二哥哥画的太好看了,我一看到就开心,就好开心!”

    她捧场地拍着手,掌声震天响。

    晏柏松很是受用,狼毫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看来家中除了我,就属阿九你最有天赋,云归,你说是不是?”

    付云归看一眼晏久初呆呆傻傻吃吃笑着的表情,默默点了点头。

    晏久初脸都快笑僵了,心下却在纳闷,讲道理,这付云归不是该去相亲了么?怎么还不走?怎么大长公主还没派人来催他?怎么他还有空跟他们在这里聊画?

    “云归你今日在这山上有要紧事否?”晏柏松这个不太牢靠的嘴巴,问出了晏久初最想问的问题,“我听说大长公主也来了,你刚上山,不用去请个安吗?”

    什么?刚上山?

    晏久初神色动了动,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付云归拿起桌上另一只狼毫,未沾墨水在画上悬空试了几笔,回答他:“大长公主和祁王妃此时应当还在为成则相看姑娘,我午后再过去请安便可。”

    原来是大长公主劝他这一日休沐来相看对象,他没有同意,一大早还是先去上朝再去大理寺忙完了公务,才过来这山上。

    而大长公主给他物色的那位朝容县主,他的表弟祁王世子付成则钟意多年,于是他就干脆卖了个顺水人情,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叫他怂恿自家母亲祁王妃今日一早也上白云观来了。

    大长公主本想叫连幼容陪自己在观里转转,等着下午付云归处理完公务过来,再安排两人相见。

    孰知付云归还没来,却等来了这一对祁王妃母子。碍于面子,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让这两人先互相看看了。

    晏久初不明白其中曲折,听完付云归的话,只晓得自己这回估计是惹祸了。

    原来正与连幼容相看的不是付云归。

    原来是祁王世子付成则。

    那刚刚晏敏初还拉着连幼容说了那么多她造谣出来的事?她们岂不成了拆人姻缘的好帮手?

    罪过罪过。

    罪过大了。

    晏敏初也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一张小脸炯成了猪肝。

    “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我特地求着母妃陪我上山,特地挑的她喜欢的食盒,特地为见她准备了许久!知晓她不喜异味,我甚至出门还熏了许久的香,爬了那么久的山,腋下一点味道都没有!”

    “…………”

    无意听闻此话的众人面上精彩纷呈。

    是谁在后头的竹林里抱怨?

    尚未等众人都反应过来,又听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