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羞羞的书被看到记忆长存,除非给赤星做洗脑手术。
赤星不做洗脑手术,他只是看着缪梨,眸光意味深长。
“托女王陛下的福。”他慢悠悠道,“我长了好多见识。”
缪梨大赧,想起录雪还在一边,下意识投去目光。
录雪在关库房的门,关门可以关那么久,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赤星揶揄完未婚妻,瞧见缪梨手背有块修钟沾上的脏污,掏出手帕扔给她:“手碰到什么?”
缪梨不要手帕,飞快地跑了。
而录雪转过身,恰巧看见赤星给她手帕的一幕。
他什么情绪都没表露。
回到王宫,缪梨将书锁在柜子深处,一连贴上许多张封闭魔符,并决定日后返回卡拉士曼,一定把书狠狠扔在外交大臣跟前。
吃晚饭的时候,女王在房间坐着,试图假借身体不适逃避跟赤星共用餐桌。
王宫这么大,在哪里吃饭不是吃,非得挤在同一个餐厅。
菇冬三番两次来请,缪梨假咳嗽咳得肺疼,他还是一次三趟地来,态度恭恭敬敬,笑容亲亲切切。
“陛下等您一块儿用饭呢,女王。”菇冬道。
少女坐在地毯上,闻言用手背碰碰额头,挤出个虚弱的笑容,仿佛真病,说话也小小声:“请陛下先用吧,别为我耽误肠胃。”
“不会不会。”菇冬道,“女王不去实在可惜,陛下正要跟我们分享今天在书上看到的有趣内容。”
赤星等在餐桌前。修长的手执着一把餐刀,轻薄锋利的刀刃在灯下闪着银色光辉,如同一弯沾染烟火气的月。
缪梨不来,他不吃饭,只管成竹在胸地等,像事先通关的玩家,过程漫长,但他清楚终究会得到想到的结果。
过不多时,赤星想要的结果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来到。
缪梨进入餐厅发现被骗,仆从们根本已经被驱散,饭桌边只有赤星一个,他见她来,志得意满地抿一口酒,薄唇添了丰润的红,很是好看。
“怎么,怕我把你的心爱读物宣之于众?”赤星问。
他存心不让缪梨好好吃饭,什么时候不说话,非等她坐定完成一番心里建设之后才旧事重提,就要看她炸毛的样子。
缪梨假笑道:“我不怕。”
对待做作的魔王要用做作的语调,女王语气天真得她自己都感觉装腔作势成分过多:“陛下才不是讨厌的长舌妇。”
无心拍马屁,马屁上赶着凑前让她歪打正着,缪梨的明褒暗贬赤星不可能听不懂,但他居然有点受用的样子,至少听了在笑。
损他的未婚妻,他难道也会喜欢吗?
“想我不说,也可以。”笑完之后,赤星道,“不过。”
他靠着这个“不过”成功地从缪梨口中套路到又一声“哥哥”。
吃完饭走出餐厅,想泄愤的缪梨偷偷把赤星的影子踩上好几脚。
今天晚上,工匠国的女王跟中心坐标的王还是分房而眠。
夜色渐深,赤星忙完国事沐浴换衣后,自顾自地往他的卧房走。
他云淡风轻,跟在后头的菇冬无法淡定,眼看今天陛下又该独守空房,他再忍不住,几步上前:“陛下,去女王那儿吧。”
赤星瞟他一眼。
菇冬从这一眼中看出“什么时候轮到你安排”的意味,然而赤星不急,他不能不替赤星急,干脆身子一矮,没形象地抱住魔王大腿:“陛下,您得去啊!求您为……身体着想!”
菇冬两眼泪汪汪:“求您了。”
赤星站定,低头望着菇冬,神色莫辨,片刻不语,菇冬嚎完好一会儿,他才抬腿把内务官踢开:“少管闲事。”
卧房之内,缪梨背靠床头坐,就着灯光写字。又收到德发的信,这次是国事,她正大篇大篇地写回复。
即将写完,她也困倦,张嘴打个轻轻的呵欠,但愿这呵欠能吸引好梦光顾。
缪梨准备睡觉,却就在这时,房门洞开,赤星走进来。
他今晚穿的睡袍很长,摆子拖地,随走动拖出浓浓的波纹。腰带不用看一定松松垮垮,缪梨看向他,原本平视的,几秒钟后不得不把视线抬高,去看他的脸。
“干什么?”她问。
“你今晚跟我睡一间。”赤星道。
这个看脸的世界,什么流氓话经由漂亮男性说出来都会变味,而由赤星说出来何止变味,根本从诱哄变作命令。
缪梨从不轻易屈服于美貌,面对赤星的要求,她心里道“滚滚滚”,从嘴巴说出当然得客气些,坚定地摇头:“不要。”
“什么都不做。”赤星道。
骗鬼的嘴。
缪梨还是不要。
她拒绝时总有那么一股倔强的坚定,仿佛心中立块磐石,轻易不能撼动。
或许她定定的目光太有感染力,赤星沉默须臾,没拿身份和婚姻体验压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