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从外面进来,看到我们大笑一头雾水,问:“什么事啊?你们一个个竟然笑成这样?”
我从背包里拿了些花生出来装在饭盒里,往几个人挤的床上一放:“我们在探讨人生大事,朱晓惠又说以后嫁了大款请我们宿舍所有人全球旅行!”
这话朱晓惠说过好几回,每次大家都嘲笑她。这次我帮她说,大家照旧狂笑一通。
马缨丹大笑:“哈哈!这么的好事!朱晓惠,加油!老子看好你!记到把头发先留起来。”
“哈哈哈……”我们又笑成一团。
(二)
我听课的时间多了,做习题的时候也多了。
走到校园里的脚步也轻快了。
我居然可以一个人轻松地哼着小调在校园里跑,见到面熟但不认识的人也会主动和人打招呼。阴霾扫尽的我,突然像只百灵鸟儿,欢快地在校园里飞来飞去。
昨天的颓唐已被今天的认真所替代,昨天的悲伤已被每天的欢快所打败。一切灰暗的东西,好像忽然间被洗褪了颜色。眼里看草坪里的草都更觉绿草如茵了。
一周后,校门口的黑板上,邮电局出了个通知:“从1996年12月1日起,平信每封付邮资0.5元。”
一下子涨了3毛钱!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我每个月写那么多封信出去,现在邮资翻了一倍多给我的压力相当大!当下决定:还是尽量少写信得好,最好别写了,浪费金钱还浪费时间。要不然,我写信也会促使自己沦为更穷的穷光蛋。
其实不只是我,自从邮费涨了之后,大家都写得少了。加之马上就要进入高二下学期,学习任务也逐日紧张起来,我们的书信渐渐变得稀少,大家都默契地写少了。但只要还有人寄信,仍会塞得满满当当,不浪费一分邮资。
那时候的乡下学校图书室不像现在的图书馆,办了借书证在规定时间内归还就是免费的,那会儿要收钱。同外面租的书店一样3毛一次管一周,想看课外书,于我而言也是不小的开消。
于是,我写信的时间少了,看的时间也少了。但每月必买的《散文诗》除外。我总是等过期之后再去离舍买,因为那样就会打折,便宜一半。离舍老板娘的大半边胎记已经吓不到我了,我甚至每次见到她都开心得不得了——因为她给我打折,而且还能把老早的存货都给我翻出来。到后来更熟的时候,她还特地给我留一册,避免我落下任何一期。
从那以后,晚自习写完日记我居然也同杨柳一样,看书背单词做练习册。
为了更坚定,同时也节省早上梳头的时间。我、孟雪飞、黄梅三个人还一起跑到青山街那间当时觉得很时髦的理发厅里去把头发剪成了学生头(波波头)。好笑的是,头发还各卖了6块钱,我们用这个钱一人买了一件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条纹春秋衫!
杨柳对于我这个转变似乎有些惊奇,我觉得他好几次都想问我,但最终没问出来。直到有一天,田野把我后座的男生赶走,自己搬了过来坐。那天晚上趁田野出去玩儿了,杨柳才问我:“你不说你们是仇人吗?我看着你们怎么玩得挺好?”
我将写完的日记本合上,扔到书桌里,盖上盖子看了他一眼道:“他想搬哪里是他的意愿,我又不能阻止他。都上高中了,难道还能像读初中那会儿一样同他打一架不成?”
杨柳看着我,好像在研究我说此话的真假,然后又说:“我看你们俩最近都挺发奋图强的,是不是你们俩个偷偷商量过什么?”
他的话让我惊奇,奇怪地反问:“我跟他商量什么啊?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只是不写信不看很无聊罢了,人总要干点儿什么吧?而且我堂兄说的话也有点儿道理,我主要听了他的话。”
“哦!”杨柳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回头继续做题。可笔落下去,什么也没写,又抬起头来对我说:“挺好的,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哦~谢谢。”我应了,他才冲我笑了一下重新埋首在题海之中。
(三)
我似乎终于回到了一个高中生应该有的正常作息之上。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期末考之前重新让自己的排名回归到中等偏上的位置。试卷发下来的那周,我忽然觉得空气都变新鲜了。
心情一好,我对杨柳就和颜悦色很多。不会因为不爽而对他爱理不理,也不会把话说得硬梆梆的让他不舒服。他更喜欢同我笑了,我喜欢他的笑。笑让他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再不似一个古板沉闷的学习机器,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他是一个活人。
我好像终于get到了一点他长相上的优点。
高二上学期最后一期黑板报,仍然是挑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进行。那天上午,我把一大片浪花都花完了,杨柳也没来教室。很多人在教室里自习,也有人在教室里打瞌睡。
我很好奇就差没在教室打地铺的杨柳怎么会缺席,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没办法问到他。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拿着一本旧书从外面进来。
我听到有人招呼他,回头看他。他笑嘻嘻地拿着旧书向我走来,我看着他手里卷成一个筒的旧书有些惊骇,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