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了之后,林弱弱和陈干一面对面就坐,留下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其他人就出去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吃的不多,林弱弱虽然还记挂着月经暴露的事,但见身边人好像都没注意,她自己也就不当回事了。

    只是对面的少年不说话,她有点疑心会不会因为鄙视她。

    或者说她觉得不应该说人家是少年,现在的自己比他还小一岁呢。

    早饭撤下去之后,丫鬟红岩进来禀报,说郎中来了。

    这两年来,郎中每三天必到一次。

    林弱弱听说大夫来了,心里暗想她也听听到底是什么病,于是就跟翠柳说,等给大少爷问过诊之后就去给长辈奉茶。

    郎中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进门请安之后就开始给陈干一诊脉。随后自行到桌案旁开方,医生和患者都不说话,这是几个意思?林弱弱有点摸不清路数。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在送大夫出门,走至门口的时候,她上前给这位老郎中行了个万福礼,诚心诚意地问道:“请问大夫,大少爷他的病究竟如何?”

    郎中打量了一下这位少奶奶,捋了两下颌上须髯,表情严肃地道:

    “大少爷的病本乃实证,是气机不畅、肝气郁滞引起的湿淤,导致痰火食湿淤堵在体内。然,实而化虚,虚则增实。久而久之导致心情愤懑,心绪不宁,不眠不寐,头昏乏力,胆怯心悸……”

    林弱弱若有所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等等,这不就是抑郁症吗?

    这病她可太熟了,前世十个社畜七个有这病,就连她本人也是轻度抑郁,只是没这么严重,也没有太多人把这病当回事。

    就说不是痨病嘛,这里的人还真是落后啊!什么难治的病,只要见病人久治不愈,有咳嗽的症状就当是痨病。

    这就能对上了,怪不得他总自己念叨着要死,一副无悲无喜,没几天活头儿的样子的。

    老郎中见这位年轻的少奶奶发呆,以为她没听懂自己的话,长叹了一声:

    “总之少奶奶也要放宽心,这种病症,用药只能起到舒缓作用,大少爷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句不该我当大夫说的话,最终能不能好也要看机缘,就看他的造化了,哎……”

    说完这句话,老郎中恭手告辞,林弱弱再次深施一礼,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卧房,坐在梳妆台前回想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见少奶奶发呆,翠柳拉上秋水一起过来,行礼提醒她该去给长辈敬茶了。

    林弱弱看了看半躺半卧在床上的少年,心里有了主意。

    让两个丫鬟把房门关上,到门外等她。

    手捧一碗清茶,轻快起身,微微扬起笑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青春洋溢,附和现在的身份状态。缓步走到床前,给面前的少年,不,是小哥哥,深深行了个大礼。

    “妾身给夫君敬茶!”说着,恭敬地把茶水递到少年面前。

    陈干一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没见过世面的新娘子会给他敬茶。

    规矩里是有这么一说,可是近些年,除了皇亲国戚,再就是那些故意刁难新妇的家族,一般就都免了,直接去给长辈敬茶就行了。

    心想难道是王家教她的?眼前这女子的身世,他一清二楚,再想到王家的作为,不免心生恻隐。

    光顾着愣神,一时没有动作。

    林弱弱见对方没反应,稍微提高一点音量:“妾身给夫君敬茶!此后余生,请多关照!”

    陈干一回了回神,轻叹一声,懒懒地道:“哎!你不必如此,我是没有将来的人,但你的余生,我自会拜托别人关照。”虽然这样说,还是接过了茶盏,抿了一小口。

    林弱弱已经了解了他的病情,对于他这种态度,显得并不在意,依旧笑容可掬地回应道:“夫君也不必如此悲观,人都说我是逢凶化吉的命格,兴许也能让你起死回生呢!”

    陈干一有点不屑地勾起嘴角:“呵!你也信这套!”

    “夫君不想试试吗?”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茶碗放回桌案上。

    转身含羞带怯地道:“我想,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给长辈敬茶,我有点害怕!”

    陈干一刚想说不是让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吗?转念一想,算了,小姑娘初来乍到,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万一赶上难为她的,就更造孽了。

    “好吧!”

    林弱弱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易答应,心下稍喜。

    巳时三刻,林弱弱和陈干一在丫鬟翠柳和秋水的陪同下,一同去给长辈奉茶请安。

    先是到后院老太爷和老夫人住处,按照既定程序,叩拜请安、奉茶,最后长辈给红包,接过来再拜谢。

    见到长孙也过来了,陈国公还好,老夫人又惊又喜,虽然孙子看起来还是没精神,但总算能来,这都多久没亲自来给她请安了,老太太越想越激动,以致喜极而泣。

    之后来到正房,这里本来只有老爷和夫人,不想二夫人撺掇三夫人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