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谢云流已经算得上倒背如流,而这些新晋弟子们在一番交流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感受不到自己的内息,或者说,这两片土地上运用力量的方式不一样。
巫女和阴阳师们所运用的灵力和纯阳一脉的混元内功相似而又不同,这些年轻弟子当中有人具备成为阴阳师或者法师的才能,却仍旧无法修习哪怕最为基础的纯阳诀。
“怎么就学不会呢?”
完全没理解到可能是地脉原因的谢云流只觉得要完,十岁小娃儿都能懵懂地拿着根竹条当剑练的基础心法,搁在这群人手里怎么就成了老大难的遗留问题,连个生太极都铺不出来,简直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对不起,师匠!是我太愚钝了!”
谢云流自己还没琢磨明白,弟子之一就深深鞠了一个脑门能磕到地面上的躬。
谢云流:“……”
不,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还是怪东瀛这片地方有毒好了。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剑魔阁下在几次三番教导未果之后改了路数,直接从外家功法教起,剑路凶悍直指命脉,在门人越来越多的情况下,以一击必杀著称。学不懂纯阳诀的东瀛人学起剑路来可以说是竭尽全力,很快,多年前因为一个误会而缘起的仇怨就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蔓延枝叶,发酵成一坛饮不尽的陈酿。
又数年,东瀛剑魔谢云流带着剑路毒辣的中条一刀流重返江湖,搅和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接下来的故事虽然足够吸引人,但已经是广为人知的江湖传说,而谢云流所踏足东瀛那短暂数年里的经历,如今也只不过是茶室之间的闲谈。
相对规矩的洛风听完之后才皱眉提问:“那师父,东瀛这片地方除却妖怪之外鬼怪恶灵也有不少,您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我是说,听您的叙述甚至一直都在用本名的样子。”
谢云流大手一挥:“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可想起来了,我有一次没事干点罡破煞玩儿,结果定住了一个卷毛小伙,对方哭着喊着说自己来不及回地狱要被扣月钱的,嗨,地狱里哪儿来的月钱嘛,我就放着他没管。”
静江:“……”
她到底要不要说,这可能是在人界收亡魂的夺精鬼或者夺魂鬼。
静江:“师父,您那力道的点罡破煞能定住鬼卒多长时间啊。”
谢云流思考了一番:“得有个十天半个月吧?”
静江:“……”
完蛋,她要不要在回去之后写信慰问一下迎接科的倒霉同事啊。
第28章 四海云流
茶室的门被轻轻叩响,负责接待的野干隔着门喊道:“各位客人,接下来的二对二如果还要参加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登记号码牌。”
静江道了一声谢,转头看向自家师父和掌门:“二对二是淘汰制,我和师兄算是没机会了,你们还打吗?”
谢云流弹了弹剑:“玩腻味了,接下来想跟你掌门去看术法的对决,那个听着还有点儿意思。”
李忘生点头:“好说。”
踏入了此世和彼世的缝隙,时间与空间的交界,年少时的纷争和猜忌乃至于仇恨冰释的如今,曾经负重前行又颇负盛名的两人终于有了兴趣使然和随心所欲的机会。
洛风张了张嘴,还想问:“那,现世那边,江湖上如今……”
“谁管他,你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吗?”
自家师父翻了个白眼,像是回到了刚下山门那时的意气风发和任意妄为:“随他们去呗,管那么多干啥。好事坏事到了下边儿都得清算,谁活着的时候做过孽也别想躲得过。”
洛风点点头:“也是。”
“——那静江师妹呢?”
青年偏过头去,看向身边端着茶杯小口喝茶的少女。无论是属于亡者的自己还是一只脚已经迈入新的领域的师父和掌门,作为活人的人生轨迹都已经堪堪画下句号,而自家师妹却尚未如此。
她还有很长很长——比大多数人类能想象的时光都还要更加漫长的路要走。
静江一只手撵着自己的发梢,下意识想说还在地狱里当差呗算什么大事,结果谢云流就先她一步伸手,遍布剑茧的指尖按顺序按过少女的额角眉心鼻梁肩胛,最后不死心地又探了探手臂的关节,嫌弃道:
“天赋尚佳但不是最好,根骨也还凑合。”
静江想要抱怨,连掌门的天赋您都觉得尔尔,现在还来嫌弃我。
谢云流瞥了她一眼:“以你这个进度,再修炼个几百年,说不定还能来得及。”
和汉亲善竞技大会还在继续,静江却觉得自己的心态像是重回了在初级弟子演习场每天横劈三千下,纵斩三千下,打坐两个时辰还要手抄清净经的日子。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拘在纯阳宫里学剑修道的日子虽然清苦,却打下了这漫长人生当中沉稳性格的基石。
但即便如此,已经毕业却被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