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了,可老陈头自己在外边驾车,会不会很闷呢?
偷偷将帘子掀开一道,沈荧只能看到一个近在咫尺的挺拔背影,陈休就靠在厢门一侧的支柱上,一条腿弯在身前,另一条腿悬空耷拉着,一手鞭子一手缰绳,那手法姿势简直要多熟练有多熟练。
“陈教头,你闷不闷?我陪你说说话吧……”沈荧自后方小心探出头。
“……好。”陈休淡淡应了一声。
沈荧想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跟老陈头聊什么,再不开口,就该尴尬了。
“陈教头,你什么时候去过京城?”
“二十岁,跟总教头去的。”
“京城好吗?”
“很好。”
“那你什么时候学会驾马车的啊,我听说这个很难学呢。”
“十岁。”陈休神态平静,又是一鞭抽到马背上,车轮转的更快了。
沈荧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自己学的吗?”
“总教头教的。”
沈荧去过武场几次,似乎从没见过那位总教头,有传言说他年近古稀,身份成谜,是位武学高手,可惜行踪不定,近年都没回武场看过,这样一位神秘的总教头很符合沈荧心中那些世外高人的形象。
那位总教头一定对老陈头很好。
沈荧没再打听总教头的事,怕自己问的太多会让他厌烦,此刻马车正疾驰在一片宽阔平原上,头顶便是炎炎烈日,毒辣的阳光晒得沈荧阵阵眩晕。
陈休察觉到她的不适,头也不回道:“你进去。”
沈荧看着陈休额头冒出的汗珠,心有不忍,放下帘子后便开始在后头翻找,竟真叫她在行李下的暗格里翻出个遮雨用的旧斗笠,她兴冲冲的举着它掀开帘子:“陈教头,我找到个斗笠,你可以戴上遮阳!”
陈休没说什么,默默腾出一只手将斗笠接过扣到了头上。
不过是晒了些,他在武场待了二十年,风吹日晒雨淋,多恶劣的天气他都经历过。
但只要他戴上斗笠,她就能在车厢里安心地待着了。
马车很快驶过平原,来到一片密林,这里绿树成荫,消散了炎热。
陈休懒得摘斗笠,就一直戴着,忽然觉得后边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
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沈荧困的厉害,早就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随着颠簸的车身轻微颤动,发髻略有松散,已有一缕打着弯儿垂在了肩头。
陈休怕吵醒她,放缓了速度,赶着马慢悠悠的走。
沈荧这一觉睡得沉,不知是不是姿势不对的缘故,再醒来时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难受的反胃,马车已经很慢了,但就算是轻微颠簸都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她捂着嘴忙掀开帘子,声音都在颤:“陈教头,停一下……”
陈休下一刻便勒住了缰绳,回头见她迫不及待地往下跳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沈荧初落地只觉得脚都是软的,地面不像地面,更像踩在棉花上,好不容易跑到一棵树旁,刚扶住树干便弯腰狂吐起来。
她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更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
吐完后接过陈休递来的水喝了几口,才感觉好些,但还是浑身无力。
陈休将她扶回马车上,心中很是内疚,他竟忽略了阿荧从未出过远门可能身体不适,连缓解的药都没准备。
“陈教头……我,添麻烦了。”沈荧靠在厢壁上脸色发白,有气无力道。
“是我考虑不周,阿荧,你再坚持一下,前边有个小镇,等到了好好歇歇。”陈休低声安抚了句,随即放下帘子继续赶起路,一鞭狠挥下,马儿吃痛跑的飞快。
沈荧不一会又睡着了,好在车厢宽敞,刚好够她一人躺下,临近傍晚天气不冷不热温度正好,地上还铺着一层柔软的毯子,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
再醒来时天已渐暗,马车仍在颠簸着跑动,她却神清气爽一点都不难受了,伸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臂,视线移到桌上,忽然愣住。
桌上放着半块切开的西瓜,薄皮红瓤使人看之胃口大好,上边还细心地插着一柄木勺,沈荧吐过一场,正觉得腹中空空,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满足感腾然涌动。
“陈教头,你从哪弄的西瓜呀!”沈荧捧着瓜掀开帘子,语气轻快。
“方才路上遇到的瓜农,看着不错,就买了半块。”陈休见她状态恢复,紧绷的心情也松懈下来,又问了句:“甜吗?”
沈荧心里感动,听他问起,索性用勺挖了一大块伸到前头:“你尝尝!”
陈休一怔,侧过头任凭沈荧将那块西瓜喂进嘴里。
确实清甜爽口。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陈头:媳妇儿会心疼人了,必须奖励块西瓜吃!(*^▽^*)感谢在2021-08-18 00:54:43~2021-09-02 23:5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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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缀花
天彻底黑下来前,沈荧终于看到了老陈头说的那个可供歇脚的小镇。
小镇门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南口镇三个字,字迹狂放潦草,听说是前朝某位书法大家的手笔。
进镇后,沈荧更是好奇地掀开帘子左瞧右看。
南口镇比云霄镇要大上不少,人口也多,此刻虽夜幕降临,街上热闹程度却丝毫不逊云霄镇的白天,百姓来来往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