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听到后面的声响,大福迟钝的转过身,看着地上的柳明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诺基亚。按下接听键,王清河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跟丢了,我现在在湖边,大福,你们怎么还没过来啊?”
“晕,晕……”
手机的另一端,王清河沉默片刻后,好像骂了句脏话,顷刻又恢复正常的语气:“把那小子背过来。”
湖边的路灯都开了,被茂盛的树叶挡住,光线细细碎碎,投映在地面,看不太真切。
金隶立在围栏边,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依稀能看出挺拔的身影,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优越五官。
王清河收起手机,看了金隶一眼,拿出刚才没扔出去的符纸开始折三角。
两个人隔得很近,但是都没说话,只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传过来,那是焦安国站在远处打电话,他身边有个红点,大概是在抽烟。
刚才的地方距离湖边不算远,大福很快就找来了,身上还背着昏迷的柳明明。
王清河让大福把柳明明放在长椅上,准备招魂。
大福把黄色的绸布铺在石头上,从包里拿出要用的东西,一根招魂幡,一只通体漆黑的引魂铃,一把纸钱,一只朱砂笔。
焦安国结束了汇报,走过来把女生的生辰八字递给大福。
大福接过来,用朱砂笔把信息对照着写在符纸上。他虽然看起来木讷,却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横勾竖捺各有韵味。
符纸对折成方块,放在火上焚烧,大福按动手诀,念着繁复的咒语。
平时的迟钝此刻完全消失,繁复的仪式做起来浑然天成,甚至还有些老练。
接着,竖起招魂幡,摇动引魂铃。
磬然铃声响起,铃上缠着的无数魂线随之解开,像有生命似的四处涌动,有的翻过教学楼顶,有的则在湖面盘桓。
过了片刻,铃声止息,魂线也黯淡无光,仿佛被黑暗吞噬了。
大福又晃动了一下,叮一声,像是血液随着心脏跳动重新回到血管中。魂线恢复活力,发着幽幽的蓝光。
但是很快,又堙灭在黑暗中。
大福额头起了细汗,被路灯的光照着,有点反光。
他表情有些懵懂,因为寻常人,一声铃响便三魂归位,大福连撞了两声,竟然没有任何响动,半片魂儿都没招到。
很快,第三声铃响波浪式的漾开,比前两声更大传得更远。
但是这一次,依然没有反应,大福把引魂铃放回去。
风阵阵的来,方才那些魂线完全消失,招魂幡簌簌响动,里面却干净如初。
这大概是大福首次招魂失败,他神色黯然,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想当年,他和王清河在西北,有家人的儿子在外横死,那时候消息闭塞,儿子死了半年,两个老人家才知道消息。
他们没钱把儿子的尸首带回来,也没见着儿子最后一面,更不知道他最后骨埋何处。
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儿子的尸首无处寻找,总要把他的魂儿喊出来,进了祖坟,才能入轮回。
两个老人家找了很多人,都没把儿子的魂引回来。毕竟已经十年之久,儿子成了孤魂野鬼,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他们遇到大福,那时候大福才将近十岁,人比现在还痴傻,被王清河带着,偏偏对鬼神之事颇为精通。
两声铃响,离家十数年的儿子,终于被丝丝缕缕的魂线牵了回来。
离家再远,时间再久,哪怕只剩碎片,三遍铃声过后,也该顺着线回来了。
引魂不过三铃,这是规矩,如果强行敲第四下,引魂者轻则生病数月,重则折寿损命。
焦安国顿了会,把另外两个女生的生辰八字拿了过来,对大福说:“你试试她们的。”
大福依言而行,同样三声铃响,还是没有反应。
大福很不解,他的头很痛,很想狂抓自己的头发,但碍于王清河在这里,硬生生忍住了。
看着那只通体黝黑,散着古朴光芒的引魂铃,大福突然伸手拿起,准备再敲第四下,却被王清河止住。
夜色中,王清河的眸子像是一汪山泉,从高山松林间激流而下,溅起玄白色的浪珠,携着缕缕白雾,冷冽而又令人莫名舒心。
她手指按在大福手背上,冰冷却有力,语气很缓:“不要再敲了,第三次没回来的话,证明她们的魂魄消失了。”
“消?失?”大福似乎不理解消失这个词。
王清河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隽秀的眉宇拧了个小小的川字:“就是被什么吃掉了,或者被谁关起来了,反正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6章 缚灵
焦安国急忙走过来道歉:“大福,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没吓着吧?”
大福已经缓过来,又露出憨厚老实的笑容:“没有——”
王清河把东西一股脑儿收起来,装进大福的包里,大福见了,也赶来收拾。两人半蹲着收拾得起劲,王清河不时低声呵斥大福几句,大福只是憨憨的笑,不知道听懂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