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几分喜色,但很快又落了下去,“我真没想到,大人居然连支金簪都不让夫人做。”
“是我考虑不周,林大人做官清廉,或许不希望太过招摇。”
莆儿撇嘴:“一支金簪能贵到哪去,大人这些年来给知州送的银钱够做几百支簪子了。”
乔宿扫了她一眼,莆儿忙捂住嘴,慌张道:“我是胡说的,姑娘可千万别乱传!”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但你要是想好好待在林夫人身边,有些事也不能乱说。”
“我嘴巴可严了!”莆儿吐吐舌头,“就是憋的太久了,见到姑娘总忍不住想说几句。遇到别人我自然是不敢说的,府里从来兜不住事,今天跟自以为亲近的人说了什么贴心话,第二日府里下人主人就都知道了。姑娘跟她们不一样。”
乔宿轻笑一声,上辈子也总有关系不是很亲近的人来找她说心事,一是她不爱讲话只喜欢鼓捣她的设计,二是她身边没什么朋友,把心事说给她听不担心会被泄露出去。
一开始乔宿还觉得惊讶,想着给他们出主意,后来人多了,能开解的开解几句,太复杂的就安静充当个垃圾桶的角色。
没想到穿过来之后她还是给别人这种感觉,不免有些无奈。
乔宿列好新的材料单交给莆儿,又像她打听起郑雄的事情。莆儿常在内院,对这些了解的也不清楚,只知道三日后通判会亲自到蓝山县来。
“咱们这位通判,可是今年的状元呢,本该在都城任职的,但好像得罪了人,被派到隐州来了。”莆儿摸着辫子想了一会儿,“对了,他好像还是知州夫人的亲戚!”
是夜,乔宿难得有心情坐在院中欣赏起漫天繁星。这样明亮美丽的夜空,幼时跟着父母在乡下住的那两年见过,搬进城里后就很难见到了。
乔宿伏在木椅上,仰头望着闪烁的群星。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不知道父母化成的星星有没有随着她来到这个世界。
乔宿兀自伤神,余光忽的瞥见后院窜过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乔甘的房间还亮着光,惊慌像一把大手攥住了乔宿的心脏,她从木椅起身急匆匆地朝后院跑去。
楚成舟扒着水缸,正要往里面跳。
“你干什么呢!”
楚成舟心里一惊,膝盖重重地嗑在缸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我姑姑还没休息呢,你也不怕被她看到。”
楚成舟满眼不悦:“我难受!我已经四五六七天没碰水了!”
“你昨天没洗澡吗?”乔宿问。
“那不算!我尾巴痒。”楚成舟撇嘴,眼神看着可怜兮兮的,“我的尾巴还在长大,就像你们人类长个子一样。”
乔宿又想起那日惊鸿一瞥的鱼尾:“都那么大了,还要长啊?”
“我还没成年呢,当然可以长!”
“你还没成年?”乔宿皱眉,打量着面前和十七八岁人类少年无异的鱼,“可今天下午的时候,你说你是成年鱼了。”
“我没有说,那是你说的!”楚成舟眼中倒映着水里的月亮和星空,亮晶晶的,“鲛人族三百岁成年,我还有三个月就满三百岁了。”
“哦,你们人鱼也说虚岁啊。”借着月光,乔宿看到楚成舟耳朵红了,不由得思考鱼耳朵红的时候鱼鳍会红吗?她忍住想要摸一摸他脑袋的冲动,“那我去劝姑姑休息。”
楚成舟羞愤万分地点头,乔宿没走出去几步,又听楚成舟道:“你、你不许偷看。”
“”她又不是流氓。
乔宿背对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弯了弯,当是点头了。
楚成舟蹲在水缸边掩住身形,直到厢房的光消失了他才站起身来,跳进水缸变回原形。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土水缸,但不得不承认,在这里纵情舒展鱼尾时十分畅快。
楚成舟厢房看了一眼,墙上的窗户紧紧闭着,里面一片漆黑。
作为回报,他要给人类多挤几滴眼泪。
乔甘觉着这几日厨房的洋葱少了,她明明买了一袋子都没怎么吃过,就少了一小半。她觉得家里进贼了,可这贼专偷洋葱,其他的一点也没少,就挺奇怪的。
乔宿整日在她的“工作室”——也就是楚成舟房间不出来,乔甘担心孤男寡女会出问题,但又不敢贸然去问打扰乔宿。在窗边徘徊了半天,乔甘扭头走了,嘴里还嘟囔着要抓洋葱贼。
就在她纠结徘徊的功夫,蓝翅又溜进厨房,轻车熟路地叼了一颗洋葱出来,飞进楚成舟房里。
楚成舟坐在床上,手里掰着洋葱,眼睛鼻子都被熏的发酸:“你们人类就是靠这个东西榨取我族人眼泪的吧?果然狡猾!”
乔宿举着镊子回头:“我可没逼你,这次用不着钻石。”
小号水缸中,大大小小的钻石只铺满了底面一层,但闪的耀眼,伸头进去瞧一眼,再出来的时候眼都要花了。楚成舟有眼疾,眼泪想流就流,小时候靠着这个少挨了不少骂,至于用洋葱催泪去,纯粹是他想憋出大粒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