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是想让他们喜欢我,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奎妮皱了皱眉,小孩子真是麻烦。

    可是他看起来哭得太厉害了,不知道会不会哭死,哭死的话还得劳累肖恩再救他。

    好吧。

    奎妮想了想,说:“一个人做一件坏事不难,难的是一直做坏事。要么做一个纯粹的好人,要么做一个纯粹的坏人,两边都想做通常两边都做不好。你想做一个纯粹的好人,还是一个纯粹的坏人?”

    小男孩立刻坚定地说:“好人!”

    奎妮挑挑眉,脸上有些失望的样子。“好吧。虽然这个答案毫无新意,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希望你自己做到。”像对待平等的成年人。

    小男孩脸上的泪刚慢慢收起来,奎妮停了停又无可无不可地补充一句:“做不到其实也没关系,地狱反正一直在那。”

    围观众人:“……”

    小男孩眼泪又出来了……

    奎妮神情自若地转身往外走。虽然她来人类世界的时间不长,但业已明白,对一个人类来说,在这个复杂人世,要想活得纯粹,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她并不为此刻这个坚定说着要做一个“纯粹的好人”的小男孩担心,待他慢慢长大,生活会教会他,这个世界上鲜少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那些存活下来,并且活得还不错的人,早已把“纯粹”这个词遗忘或丢失了。大多数人只是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混沌地活着。

    若干年后,他也许也会成为这大多数中的一个。或者相反,成为少数派中的一个。都是与她无关的事了。

    身后,梅伦德斯看着奎妮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几天前,他与格拉斯曼的一次短暂交谈。

    那时候他的团队刚刚成功完成加布里埃尔的心脏手术,格拉斯曼对他表示祝贺。

    他当时疲惫极了,毕竟那的确是一场凶险万分的手术挑战——即便以他的经验来说也是如此。当然,压倒疲惫的是成功的喜悦。

    面对格拉斯曼的祝贺,梅伦德斯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运气,但也许这次上帝真的站在我们这边。”

    听完他的话,格拉斯曼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站在我们这边的一定是上帝?”

    这场简短的交谈并没有提到奎妮,事实上过后梅伦德斯很快将其抛诸脑后。格拉斯曼最后的回答让梅伦德斯有所疑惑,但不等他提出疑问,格拉斯曼就转身离开了。

    梅伦德斯这时突然回想起来,格拉斯曼走后,他顺着格拉斯曼最后那道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奎妮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仰着头同肖恩说话。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被注视的女孩蓦然转过头,淡淡望向他。

    梅伦德斯很难形容那种目光,带点淡漠,带点了然,又带点兴味,像……像站在云端,观望一切,又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神祇。

    此时,梅伦德斯又看了一眼奎妮,以及她拿在手里舔得很满足的棒棒糖。

    是他想多了吧。

    奎妮不知道梅伦德斯心里的疑虑,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肖恩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公寓,两人周末时开开心心地搬家。还抽空又去了一次商场,享受买买买的快乐。

    只是搬到新家奎妮才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新公寓有两个房间,她的床垫不能和肖恩的床垫并排放在一间屋子里了。

    虽然有些意外,心里也有些微微不愿,但肖恩说他们应该分开睡,而且两人在一栋房子里,还是住在一起,奎妮就没有再坚持,转身便投入到新房子的新奇探险中了。

    罗列了一堆理由却没用上的肖恩,看着阳台上奎妮的背影。远处太阳正一点点坠到地平线下,整座城市沐浴在一片夕晖晚照中,显出一种罕见的柔美。她金色的头发被染成玫红,在暮色中轻轻飘动。整座城市都沦为她宏大的背景。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奎妮转头看过去。四目相对,细风将奎妮浅淡的笑吹过来。

    肖恩被她笑得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起头。

    奎妮已经转回头,身体微微探出阳台栏杆,继续四下寻找,看枫糖浆那只胆小又贪吃的猫藏在什么地方。

    在最后一线暮色中,奎妮等了一会儿,阳台外面露出半颗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

    奎妮歪着头看它。

    那半颗小脑袋犹豫了一下,变成一整颗小脑袋,又犹豫一下,棕色的身形轻轻一跃,跳上栏杆旁的一个平台,隔着一段距离冲奎妮讨好地“喵”了一声。

    奎妮不管它了,转头对肖恩说:“肖恩,枫糖浆跟过来了。”

    枫糖浆又弱弱地“喵”了一声,天地良心,它不是自己跟过来的,它是被威胁过来的啊!

    奎妮才不管,她知道肖恩喜欢猫。他喜欢的东西,她都想给他。

    肖恩的目光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早发现了她和枫糖浆的互动。

    肖恩默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