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下雨前把人埋了,因为雨水会冲刷掉一切。
顾时茵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少年是如何心思深沉缜密成这样的,但这一刻,她奇异的懂他。
人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了,否则,一旦暴露,下手的人目的就达到了。
齐王世子在宫中险些遭人杀害,这就好比释放了一个信号,齐王与皇帝间的微妙平衡不堪一击。
这将引来更多看不见的触手想要打破平衡,而皇帝与齐王一旦起兵戈,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卞景春。
屋外扒土的声响越来越大,顾时茵伸手,学着齐王世子的样子,也狠狠的抹了把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被吓哭,脸被抓烂了没有,总之,狼狈通通要擦去。
顾时茵爬起来,站了一会,才找回自己发软的双腿。
门破了好大一个洞,灯也不敢点,顾时茵摸黑走到前院,二话不说,蹲到少年身边,伸手开始帮他扒土。
感受到少年戒备的眼神,顾时茵没敢去看他眼睛,怕被他发现自己其实怕的要命,于是也很冷漠,很少年的硬气道:“人我也有份杀的!”
话说完,风在半空打了个冷哨,顾时茵脖子一缩,闭紧眼,只顾扒扒扒。
土并没有挖多久,两人不过是把上层虚掩的土扒开,扒到下面就摸到了瓦片。
可瓦片刚一拿掉,眼前的景象就又杀了顾时茵一个措手不及。
她以为深夜深宫杀人埋尸已是难以想象,不曾想,这枕水苑的地下竟已有个现成的深坑。
目测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挖不出来。
少年杀人埋尸,全程熟练又无情。
今晚这个宦官,可能,大概,不是第一个被埋进去的。
震惊之后是难言的心疼。
顾时茵蹲在一旁,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看着少年把宦官推进坑里,又把瓦片盖好,土也重新埋上,最后还不忘拨乱地面的碎瓦片。
院子很快又恢复到原先破败荒凉的样。
难怪遍地的碎瓦片他也不收拾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遮掩松动的新土?
雨一下,再等风吹日晒过,这里与枕水苑的其它地方没什么两样。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下头埋了什么?
若非亲眼所见……
这般想着,顾时茵觉察到少年突然直勾勾的朝她看过来,目光幽暗又阴森,像一头野兽,生啖完血肉,想起来还剩根小骨头。
顾时茵被看得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该不会再挖一个小坑活埋她吧?
12. 活人是不可以埋的哦
‘殿下,活人是不可以埋的哦!’
顾时茵差点就要说出口,须臾,她把前世身为大宫女的镇定找了回来。
要杀,他早动手了,他可不像是有善心留着会害他的人。
除非,他知道她不会害他。
今晚若不是她误打误撞进来,死得可就是他。
这么一分析,她还救了他的命呢!
理清了思路,顾时茵没那么害怕了,腰杆也挺直了,朝着刚埋好的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说完,她拍拍手上的泥土,准备就这么走,想想路上黑,有点怕,她打算回去把灯笼捡起来重新点着,转身的时候还顺手把摆在门边的榛子酥与药膏也抱起来,准备一块搬进去。
小宫女自顾自的忙着,并没有留意到少年已经为进攻而绷紧的脊背,以及暗暗摸出的匕首。
他被送进宫已经一年了,这里头没一个好人,他可不相信这个小宫女是什么大善人。
他见过她一边吃糕点一边看杀人,又算准了时机除掉了她根本打不过的人。
杀人不见血!
卞景春拇指慢慢推开了刀鞘,刃是新的,还没开过锋。
他不惮今晚就拿她开刀。
小木箱太笨重了,顾时茵一次拿不下这么多东西。
“世子殿下,给你的。”
她转身把两盒药膏塞少年怀里了,根本没看见他黑沉的脸与警备的目光。
卞景春见这小宫女又不请自来的往屋里走,那种被人侵犯巢穴的戒备立下如盾竖了起来,像猛兽划的地界,一旦有异类侵入,就会咬死对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