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且先安坐，我换了常服就来。”说完，不等赵竫答话，他呲溜一下就钻出了屋子，跑出去换衣裳了。
过了不大一会，再次出现的季显换了一身与常人无异的便装，上身是圆领窄袖短袍，下身为紧口长裤，腰间的革带都未系。
赵竫不明就里，问道：“季将军不是要巡街吗？怎地反而换了常服？”
季显道：“卫士巡视街头治安，确是要穿公服，以便震慑歹人，百姓求助。不过我是去巡视卫士和武侯铺当值，并非一定要如他们一般。”
二人相携上了街。季显出了左金吾卫大门，便对他说起了金吾卫的职责，“这街上治安皆由我金吾卫负责，夜禁后巡查犯禁……”
这一说起了，听得赵竫咋舌，原来从街头治安、夜禁到宫廷宿卫，乃至监督官民、捉拿谋逆，竟都归金吾卫管。
他们正说着，突然被一阵吵嚷声打断了。这时他们刚拐上陵光大街，就见靠东边的第一个坊文德坊门前有两拨人相持不下。里面的马车要出来，外面的马车要进去，顶了牛了。
季显左瞧右看，找准了多人扎堆的地方那边挪了过去，正巧听到有人在发问：“这怎么回事啊？是哪家和哪家不对付啊？”不错，才刚开场，蹲对地方了。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那人正看得起劲，听见有人问，自是要说个明白，与人同乐了。“被顶在外头的是龚侍郎家，里面的是柳县令家。龚侍郎的管家要回府，柳县令的家人不肯相让，都不服气着呢。”
他带出了话引子，自然就有人接茬了。“能服气吗？龚侍郎是四品啊，他家的官家也得算个七八品吧，柳县令芝麻绿豆大的官，在龚管家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他府里的人更不顶事，还敢在龚管家面前摆威风。龚管家能让他们吗？看不打断他们的狗腿。”
“柳家可是侯爵府，比侍郎可要大，当然也不服龚管家了。”
“这都是老黄历了，柳家闹瘟疫都死绝了，不知哪来的一个小子说是长房嫡孙，就让住回柳府，但是没了爵位，给了一个县令的位置。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有个县令做做，不错了。还有这么大一座宅子，都让他占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处啊！”
“错了，错了，没有给他县令，他自己找的县尉差事，后来才做的县令。”
“反正现在是县令了，要不是他认了个便宜祖宗，哪里来的县令给他做。”
“胡说八道，这宅子不是他独得的，那些柳家旁支推出了这么个人来，说是柳家正经的继承人，上报要爵位，要宅子，要官位。柳家都死绝了，朝廷没法验明他身份，但是又顾念着柳家断了香烟，就把宅子发还给他，官爵就不给了。
要是给官爵不给宅子还好些，只有宅子没有官爵，他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还不是任人搓扁揉圆了。那些推出他来争柳氏家业的旁支都不是好东西，说宅子是他们替他争回来的，都住了进来，作威作福。堵坊门的这人都排到五服外了，还自称他大爷，真不害臊。”
“不止这些呢，还把柳县令赶到马夫住的小院。其他院子和大门被旁支们分个干净，还不让他借道，蛮横得紧呢。就是欺负柳家死绝了，以前哪敢啊，都上赶着巴结呢！”
“柳家还有嫁到闻家和季家的女儿，还没有死绝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还算柳家人。那些和柳家亲如一家的女婿，上次给柳老相爷送葬去了裕州老宅，发瘟疫全都一道死了。就剩下这几个没有赶着送葬的还活着。”
有人听出了兴致，开始究根问底。“别打岔，小院砌死了，柳县令怎么出来啊？他自己在坊内的墙上开门吗？”
“嗨，要不怎么说那些柳家旁支坏呢，他们给的那个小院，就是大门进去给客人停马车的地方，辟了个院落给驾车送主子来的马夫们歇脚的地方，墙外连着的就是守着坊门的武侯铺，开门就钻进武侯铺了，哪里敢开啊！”
“哎呀，可真坏啊！”
“可不是，欺负人惯了呗，但凡会息事宁人的，也不会老和龚侍郎家起冲突，一边欺负柳县令，一边摆出柳家的谱来恃强凌弱。柳家正门不能开，龚家下人走偏门，正好都得从这坊里出来。自打柳县令升了永福县的县令，柳家更加强横了，遇上龚家也不退让，每次两家碰上了谁也不让谁，都闹了好几回了。”
“要说柳县令也是倒霉，平日里受他们欺负，现在升官了，倒还成了他们作威作福的护身符了。”
“谁说不是呢，可别再受他们拖累了，这些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太气人了。”一堆人七嘴八舌，把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还捎带了家长里短。季显听得津津有味，赵竫没想到这小子还爱听市井流言。
说话的时候，蛮横程度不逞多让的两方已然由口角升级为拳脚，这边说得热火朝天，那边打得不可开交。两方的人扭作一团，由于战况激烈，相斗甚欢的两伙人把坊里坊外都开辟成了战场，左推右搡，其中有两人眼见就要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