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就永远无法出生了。
“当然是异数,她求着接引老头进死生城,来了以后又反悔,用尽各种方法出去,不是异数是什么!”
“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那妇人听见这话,痛哭了起来:“我以为来到这里,孩子便能活,才求接引人让我进来,他答应我的,进来孩子一定能活,可根本没有,孩子没有活,他在我肚子里不动了,不动了,我不想进死生城的,我情愿死啊!让我去陪孩子吧!我想死啊!”
“听听这疯婆子的话,你孩子才几个月,四个?五个?这么小的孩子胎死腹中,你觉得死生城能救?巴掌大没出生的一个东西,连人都不是,死生城的规则可不会庇护它!”
“不是的,不是的,他会动的,是人的……”妇人拼命摇头,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哭地喘不上气来,“他不能活,是因这死生城的规则是循环往复,不是什么救人,让人活!只是反复地让人回到最开始的样子,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所以我能在这里活,孩子却无法活,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死生城不是这规则,她的话连她自己都知道是错的。
漆隐发现言名的眉皱得更紧了。死生城沾个生字,肯定是给人生的,但凡曾经是个活物,来到这里都能再活。
妇人肚中的孩子肯定也是能活的,但这里只是活,不是生长,这孩子永远长不大了。
而四五个月的孩子保持原状不生长,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希望而单纯维持现状的日子真是难熬。
第16章 死生(十)
将死已来到妇人身旁,她伸出自己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烹茶品茗般刺入了温暖的胸膛,大片的鲜红之物倾洒,妇人的头垂了下来。
言语都停下了,再无哭喊。
“你自己可怜,为何还要对可怜人出手?”漆隐问。
将死舔了舔手尖上的血,在死生城不吃东西也能活,但或许是这般,她们才更想尝试些以前不能尝试的。
“我可怜吗?可能可怜的疯了,你不会以为谁在死生城待久了,还能跟往日般单纯吧,这里早就变了,我同你讲,我们最爱诱骗活物,最爱吃人肉。不骗人,放出那些谣言去,别人怎么会想来死生城。”
“不怕道的惩罚吗?”
将死古怪的笑了:“做错事的孩子骨子里都怕被人惩罚,我们当然也怕,但有时细想,道还从未降下过惩处,他或许不会这些。”
“你以为言名是道时,还哭着求他宽恕呢。”那时不是很卑微吗。
“当然要求,对方温柔不代表你能冷眼看他,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只顾犟嘴,可不会有好回报,对方可能因着温柔不会出手,但疏远是肯定的,死生城这种地方,若无道的庇佑,很容易被沙土淹没。”
“你还是怕道这种名为疏远的惩罚。”
“可能吧,不过只要求他,他便不会疏远的,犯了错跟他说能改就好,”将死悠闲地在台上走着,“说到底,道很忙,有太多的人需要他施加可怜,他是没工夫管死生城的,除城开时见过一面,此后他再未来过,也不过问死生城如何。”
“所以你在这死生城是至高无上的,是近乎于道的存在,没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道不在,你便是道。”漆隐闭着眼,悠悠地说。
她是给将死挖坑,道不在,其他人也不能把道施舍的光芒当做自己的光,贪天之功是极为可恶的。
这是个再小不过的陷阱,但凡对道存着信仰,便不会跳进来。
可将死跳了,她从枯骨上拿起刀,挑开漆隐那闭着的双眼,轻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在死生城的确是至高的存在,现在我要再问一次,言名,你是道吗?”她转身,捏住了言名的脸。
言名冷漠地回:“不是。”
“好,那你们此后就留在死生城吧,这里的人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将死,他在说谎,他是道。”漆隐好意提醒。
将死却摇头:“道是不会说谎的,真正的道会告诉我他是道,他有什么理由说谎吗?他是光辉的存在,无物可逼迫他,使他说出违心的话来。装道的人就不要虚张声势了,你们再撒谎也摆脱不了自己在死生城的现状,死生城中,我才是城主,才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锋利的刀刺入了言名胸中,死生城的狂欢继续,台上的人越来越多,一批被割尽血肉,下一批再上来。
割人的或许便成了被割的,位置总是会转变。
开始如孕妇那般为死生城抛弃的,到底是少数,他们很快便被割完,当漆隐以为下把刀会对准自己时,刽子手们自己却充当了新一批被割的角色。
他们遭束缚于木架上,双臂张开,发丝凌乱,头骨显露,刀在那森然白骨上研磨,刺耳的器具与血肉相撞声冲击着整个天地,使高塔在震荡中摇摇欲坠。
这些遭刑者,口中念念有词,诉说着自己生前的悲哀。
他失去了妻儿老母,孤身一人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