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可在此处略作休息,本殿另去它处不来打扰。”
说着,她就要走。
好像再也无法忍受与他共处一室一般。
归太傅脱口问道:“殿下要一直同臣这般客气吗?”
李琮一愣,回:“本殿尊师重道有什么错?”
她与他是师与生,是归太傅与昭阳公主,是归舟归云书与李琮李执方。
不再是阿琮与云书。
归太傅泪眼婆娑盯了她一会儿,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等了半天还没等来李琮为他拭泪,索性低下头去任玉箸两行滑入衣襟之中。
因那微微的凉意,归云书浑身一颤。
“臣不喜欢殿下待臣如此客气。”
憋了半天,归太傅憋出这么句别别扭扭的话。
李琮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登时来了精神,不怀好意地问:“那太傅是喜欢本殿对你不客气了?”
真是危险的暗示。
尽管归云书二十余年一直未曾与任何异性亲近,但闺房之乐、鱼水之欢指的是什么他还是懂得的。
何况,他知道昭阳公主从未背着人享受这隐秘的极乐。
归云书的耳朵抖了一下,没有允诺,也未拒绝。他阖上双目,纤长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是在发出某种诱人犯罪的信号。
她,会对他做什么呢?
一步,两步,三步。
也许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归云书的其它感官变得异常敏感,他听到她轻软的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他感觉到一道温热而又清浅的呼吸,他闻到一阵若有还无的合欢香气。
“喜欢。”
喜欢什么呢?
归太傅还来不及向李琮剖白他的心迹,他的嘴巴被人轻轻含住,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她的吻是柔软的,与她锋利的五官线条相比,柔软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归云书曾与李琮有过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他会知道李琮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并不限于行军打仗,就连同人交好的时候也少有如此温情的时刻。
他惶恐着。
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即将醒来的梦境,也不相信她爱怜地与他接吻。
“本殿亦很欢喜。”
归太傅嘴角泻出一丝暧昧的水渍,眼含秋水,脸若芙蓉,勾得昭阳公主心头止不住地痒。他别过脸,艰涩说道:“臣说的喜欢,与殿下说的欢喜,不一样。”
第二十四章 不想叫别人看到太傅的诱人模样(微H)
喜欢与欢喜。
有什么不一样?
二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曾问过。
没问阴差阳错的那些年,没问她身边的莺莺燕燕,没问那个暧昧不明的吻。
“太傅穿得少了。”
蝉鸣清脆,林木深深。盛夏未至,暖日灼灼。
归云书推说自个儿身子弱,腻腻歪歪地靠在李琮身上,他绷若张弓似的过了这些年,好容易卸下心里的担子,倒要把一生的柔软都献给她。
他在撒娇卖痴,不自觉地。
“阿琮真把我当病秧子了?”归云书自然而然地叫起多年未曾叫过的昵称,他没发现李琮脸上飞速闪过的一丝不自在,伸了懒腰,眯眼说道:“我不冷的。”
像猫儿一样。
归云书自以为他与昭阳公主一吻定终身,可那个吻于李琮而言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不是第一次见归太傅这般可人的模样,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变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李琮为他加了一层锦被,翻起泛黄的书卷,平静地说:“太傅,在外人前不要直呼本殿姓名。”
归云书顿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
太傅,殿下;阿琮,云书。只是个称呼,他不该较真的。
归云书忍了忍,还是问道:“这是为何?”是阿琮不愿意叫别人发现她与他重修旧好吗?还是,还是她果真有了别的意中人……
李琮咬住他的唇,将那层淡淡的粉咬出殷红,待他目光迷离,气喘不已,她才放过了他,笑着说:“省些麻烦罢了。”
她还没说是什么麻烦,归太傅的小脑瓜儿就自行为她找好了借口。圣人待阿琮那样不好,几位兄长虎视眈眈,京中流言蜚语恶意中伤……
阿琮这些年过得很苦,他知道的。
而他从来没有为阿琮做过什么。
归云书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他摩挲着书册一角,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宽慰。“阿琮还在看这卷《六韬》?”
这是他送她的书。
物尤如此,人何以堪?
从归云书的角度望过去,他看见她凌厉的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嘴角似笑非笑蕴含一抹别样的温柔。
归太傅二十有六,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此时倒也如少年一般俊脸微红。
“此书奥妙无穷。”李琮作揖行礼,有意逗趣儿。“多谢太傅赠书。”
归云书本不觉得冷,等李琮提了那么一嘴,他反而觉得有些冷了。他裹紧了小被子,有意无意地往李琮那边儿靠了靠。“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李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