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毁了自己的生活,毁了自己得到的一切。
“叮——叮——”
似乎有铃声传来,方慈觉得浑身似有千斤重,她恍惚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之中,方慈有些茫然:睡着前我难道还记得关了灯?
不止是屋内的黑暗,连窗外也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和斑驳的树影投射窗上,随着微风,树叶似乎还在轻轻摇晃,只是这影子被窗棂切割得不成样子。
难道停电了?方慈还有些没有彻底清醒,她伸手摸索着,想找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手下却传来了坚硬的触感。
方慈猛地浑身僵硬了起来,自己分明是睡在沙发上……而此时,她正以极不舒服的姿势,靠在一把破木椅上。
而且她住在30层,哪里会有树可以长到30层的高度,而窗棂更是不会出现在如此现代装饰的高档小区中。
方慈咽了一口吐沫,喉头有些发紧。
“叮——叮——”
铃声又响起,方慈这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老式电话的响铃声音,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模糊中,她看到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顺着地面看去,四条暗红色的桌腿出现在眼前,其中一条腿似乎尺寸还是错的,下面还垫了一块红砖,堪堪保持了桌子的平衡,桌面也坑坑洼洼,甚至其中一角也有被磕碰过的痕迹。
她甚至清晰记得,这个角是怎么被磕碰的。
而一台电话,就正好放在这张桌子上。
铃声依旧坚持响着,屋里静得诡异,似乎方慈不接这个电话,它就会一直响下去。
“响!响!响你妈!”方慈从硌得让她腰几乎断掉的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抄起电话,狠狠砸在地上,一瞬间,整个电话四分五裂,铃声也戛然而止。
寂静,除了方慈的喘息声,没有任何声音,空气似乎都变得浓稠,狠狠地挤压着方慈,带着潮湿阴冷的气息,老旧毫无生气地腐朽感将她包围。
方慈的力气像全部被抽走了一般,最后一句国骂没有来得及骂出口,就失去意识。
“叮——”
“叮你妈!”方慈怒骂着从沙发上猛然起身,刚刚的不适感全部消失,就连身体的僵硬疼痛似乎都是幻觉,躯体的轻松来得有些突然,让她有些失衡,跌坐在地毯上,这才把视线放在声音的来源上——她的手机,凌晨12点,居然响了闹钟。
方慈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摁掉闹钟,想了半天,似乎是上周时定的闹钟,是谁的生日来着,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提醒发个准时的祝福。
是谁来着?
实在想不起来,方慈作罢,她突然发现闹钟的声音怎么这么像老式电话的铃声,于是赶紧改了设置,想着都是因为这个闹钟,才害自己又做这个晦气的梦,随手就把手机扔在了地上,由于惯性,手机顺着地毯划出去了半米,然后停住,距离手机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有一滩液体,一双湿湿的鞋子,正往外渗着水。
方慈愣住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像往常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不能,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了这双鞋上粘的泥土,这应该是刚刚在雨中的泥土路上走过路的一双鞋,这不禁让她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顺着鞋面向上看去,是牛仔裤,裤脚也沾了一些泥巴。
这太像恐怖片里的视角了,不对,这完全就是恐怖片的视角吧。
即使这种时候,方慈还是抽空开了小差,她并不喜欢这种钝刀杀人一般的恐惧感,就像恐怖片为了渲染恐怖气氛,主人公的视角一定要从下到上,配着压抑的音效,最后停在面目全非的鬼脸上,以一声尖叫告终。
方慈直接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秀稚气的脸庞。
男生看上去最多20岁,额前的刘海被雨水打湿,温顺地贴着额头,眼睛大而圆润,睫毛浓密,似乎把瞳仁保护起来一样,使这双眼睛看得有些不真切,雾气朦胧的,一滴水从头发上滴落,划过挺直的鼻梁,落在人中上,又划过双唇,他的唇型并不锋利,反而是柔和而饱满的,在男生的脸上很少看到这样温和的唇,事实上,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柔软的感觉,即使湿漉漉的像一条路边的流浪狗,却丝毫不带寒意。
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落入眼中倒是打得方慈措手不及,就像恐怖氛围已经拉满只等最后一声尖叫,却发现这部电影其实是部恋爱言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