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的果肉在口中化开,再配上一勺蛋花米酒,齿颊生香,让人周身都熨帖不已,他舒服得咪起眼睛,一时竟有些恍神……
“小菜来了。”
茯苓将拌好的黄瓜条端上来,招呼金华尝味儿,这黄瓜色泽碧绿、清脆多汁,一口咬下去嘎嘣作响、鲜爽解腻,佐着甜汤吃再妙不过了!
炊烟袅袅,农家院子一派安然静谧,二人慢悠悠吃着,时不时交谈几句,茯苓偶尔侧头瞧过去,见金华也望向自己,不由赧颜一笑,低下头强装镇定,按捺住心头的悸动。
傍晚时分,两人用完饭,打算去河边逛逛,女郎忙完灶边的洗涮,转头对男子道:“大人稍等,我去屋里换件衣裳。”
“且慢,你看我手中这件如何?”
金华说着,如同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裹,茯苓双手接过来,打开结扣一看,竟是前些日子他们在成衣铺里所见的那件藕荷色裙衫。
茯苓没反应过来,一时错愕道:“大人您——”
眼前人只是笑着:“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好。”
她走回屋里,懵懵懂懂将衣裳换好,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镜中的姑娘唇红齿白,藕荷色裙裾更衬得肤色细腻滑润,秀美的颈项露出一截,似是养在深闺中的名门淑女……
“大人,这件衣裳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斟酌了一阵,茯苓走到金华面前,想要把裙衫还给他:“烦请您退给店家吧。”
“衣裳不合适?”
“不是,穿上挺合身的。”
“那是你不喜欢?”
“没有没有,只是我……”
“只是你不舍得我破费?”
“是。”
“可是老板娘说了,这件衣服售出便不能再退换了。”
“那、那怎么办才好?”
眼见她没了主意,金华上前一步,劝说道:“那你就将衣服穿上,同我一起去河边走走罢。”
“可这毕竟……毕竟是三两银钱呢!”
不错,三千文一件裙子的确不菲,可这对于身为典史,又怀有点石成金之技的玄猫来说压根不算什么难题,是以他从未多过犹豫,甚至还多挑了一样饰物。
“你收下便是,”金华并未将她递来的衣衫接回,反而又从怀中掏出一支珠钗,“这首饰也是店里的,我见它在一众珠宝中最为亮眼,便想买来予你。”
茯苓掌心攥着珠花,只觉得一颗心也像这翠绿的玛瑙石般沉甸甸的,打从相识以来,眼前这个人便对自己处处体贴、无微不至,想要的、想做的、甚至是以往不敢奢求的东西,他都一一捧到自己眼前来,全然不觉得为难麻烦。
“大人这样好,茯苓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了……”
“我何曾想要你的报答,”男子的声音愈发温润,“茯苓,我只想你开心。”
女郎被他这话搅得内心一团乱麻,双颊如同火烧,她连忙背过身朝屋里走去:“要来不及了,我、我这就去换衣服。”
藕荷色衣裙布料轻透,绛紫的帛带垂于腰间,走起路来翩然活泼,茯苓给自己挽了个垂鬟分肖髻,珠花簪缀其间,更显得整个人清新妍丽。
缓步走出房间,女郎双手提着裙摆,好像仍有些不大习惯自己盛装打扮的样子,鼓起勇气对上金华的双眼,她低声问道:“大人看我这身如何,是否有些艳了?”
青年的视线在她周身转了一圈,倏尔落在那张轻启的朱唇上,压下一丝俯身品尝的欲念,他摇头回应:“不艳,你穿这身恰好。”
两人并行走出院子,茯苓转头将柴门掩好,与男子一同往镇上行去。
夜色渐浓,郊外的大道上人影稀疏,间或瞧见几匹骡马,驮着货物朝城外赶,金华他们加快脚步走进镇口,拐进沿河的巷弄,街面上的茶馆酒肆早已撑开招揽客人的旗幡,时不时能听见店内传出跑堂的吆喝、酒客的喧哗和掌柜的谈笑……
河道另一边零星摆着摊铺,有的卖起红糖麻花、有的摆上地摊套圈、还有长袍素衣的算命先生,在小凳上坐着替人看相卜卦,河道越走越是开阔,起先只能看见三两只舢板栓在矮脚树上,接着便是载客的游船,再后来到深水尽头,竟能瞧见好几艘货船。
船只帆桅粗大,绳索牢牢系在码头上,几个汉子正把装有米面的麻袋扛下来,送进临街的粮铺里,两人走过一间卖刀锁等小五金的摊子,转弯踏上桥头。
这桥宛如飞虹般架在宽阔的河面上,两边张起灯笼,昏黄的光线照得河水波光粼粼,依稀能看见一群穿桥而过的鱼儿……
过了桥便更加热闹,做生意的商贾,乘轿子的女眷,看景的游客,骑马的乡绅,负篓的僧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一齐涌入街面,来往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茯苓屡屡侧身避让,躲过那些手里挥舞着竹蜻蜓,嬉笑奔逐的顽皮孩童。
如织的人群拥挤攒动,不断模糊眼前的视线,茯苓踮起脚,想要望清前方的路,侧面忽然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