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玉走了过去,打开茶壶盖往里看了看,空的。她拿起杯子一个一个看了看,发现其中一个杯子的花纹与另外四个好像有点不同。

    她将杯子原样放好,眼睛掠过那个翻倒的凳子,凳子上有一些模糊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被擦拭过。

    沈凉玉顺着凳子仰头看向屋顶,上方只有一根横梁,并无他物。她略沉吟了会儿,继续寻找可疑点,当目光扫到窗户她双目微凝,提步走了过去。窗户被栓的很死,她费了不少力气才弄开,推开窗子往外瞧了瞧,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关好窗她走回楚子言身边。

    “孙卫和这个程汉因为一件七星伴月的琉璃盏起了冲突,这孙卫就怀恨在心,昨日夜里趁人不备,偷偷潜入将程汉打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料想他慌慌张张的出门时,却被住在隔壁天字号房的胡姓住客碰了个正着。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等只要拘了他回衙门这个案子便可了结了。楚大少爷放心,我的手下做事一向手脚利落,绝不影响您的生意。”

    陈捕头看着楚子言两眼发热,对方可是大晟首屈一指的首富之子,攀上他可是抱了一座金山啊。

    楚子言听完脸色倒是平淡,见沈凉玉过来,微微挑了挑眉,“如何?”

    “什么?”陈捕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楚子言不是在问他,顺着楚子言的目光他望了过去,居然是那个小乞丐。

    沈凉玉面色沉静,盯着楚子言说道,“人不是孙卫杀的,他是被冤枉的。”

    “什么?”陈捕头有些恼怒,他刚刚才说完孙卫是凶手,这个孩子就说孙卫是冤枉的,真是打脸不要太及时,“毛口小儿,信口齿黄,你怎么知道人不是他杀的?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向了他,你又凭什么判定他是冤枉的?”

    楚子言唇角微扬,将折扇一合,冲沈凉玉问道:“既然你如此说,想必对于凶手是谁已胸有成竹?”

    陈捕头有些惊诧。

    楚子言这么相信这个小乞丐?

    莫非这个小乞丐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还差一点证据,我需要问孙卫和证人几个问题。”沈凉玉回道。

    “那便下去问问吧。”楚子言衣带当风,率先踏出房门。

    陈捕头有些愤愤,略一思量,提步跟了上去。

    大堂里,孙卫还在与那几个捕快对峙,刀已经将脖子拉了个大口子,他也毫不知疼,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他没杀人,显然精神已接近崩溃。

    楚子言摇着折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眯着眼睛冷眼瞧着,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凉玉见他不说话,只好上前一步冲孙卫大声说道:“人的确不是你杀的。”

    不管如何,得先将孙卫安抚下来。

    四周俱是一静,孙卫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我没杀人,我当时只是气急了,才说要杀了他,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他。他们都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沈凉玉见他情绪比刚才稍微平复了些,接着说道:“你放下刀,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或许可以找出真凶替你洗刷冤屈。”

    孙卫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真的吗?”

    沈凉玉点点头,问道:“你与程汉是为了什么吵架?”

    “上个月我与一个船商谈好了从他那买一件七星伴月琉璃盏,这件琉璃盏精致华美,带到这北地便能大赚一笔,可是等到我去付款的时候,那船商却说东西已经被别人买走。这件事我只和程汉一人说过,所以我一直怀疑是他从中截了我的生意,可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好当面质问。昨天他约了人谈价,正好被我撞见,卖的就是那件七星伴月,我这才知道真的是他,我们两个大吵一架,我当时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说要杀了他,只是气他不顾兄弟情义,可真没想过要杀了他。”

    孙卫虽然说的颠三倒四,但沈凉玉听完心中已明白个大概。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沈凉玉信手拿起一个空茶碗在手里把玩。

    楚子言用扇子支着下巴瞧着沈凉玉,眼里满是兴味。

    “大概是晚上戌时过后。我思来想去,觉得白天说的话太过了些,便想去找他和解。谁料想,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满头是血,我吓坏了,赶紧又退了出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我当时真的只是吓坏了,我怕别人怀疑是我干的,所以才没声张,想着趁早上人少的时候,悄悄收拾收拾离开。真的不是我杀的。”

    他话音未落,沈凉玉却突然伸手将茶碗丢了过去,“接着!”

    孙卫来不及思考,见有东西朝面门砸了过来,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接住了茶碗。

    “好了。你先坐下来歇歇吧。”沈凉玉冲他安抚一笑,接着转头看向陈捕头问道:“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我。”先前领路的那个伙计,怯怯地站了出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已经毙命的?”

    “昨晚戌时未到的时候,秦掌柜叫我去给地字号的房客送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