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判官大人!
作者:萧十一浪
死,是另一种开始
我看着摇头叹息表示节哀顺变的医生,以及病床前哭得不成样子的父母,想伸手去抓他们,却只抓了一手的空气。
我死了!是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此刻,我身轻如燕,双脚悬浮在空中,飘来飘去,让我不禁联想到“孤魂野鬼”四个字。
对了,我为什么能看见眼前这一切?一时间,我的好奇心渐渐冲淡了心中的悲痛:世界上真的有鬼!我的尸体若不是直挺挺动也不能动地躺在这里,我定会惊坐起来跟大家分享这一惊天大发现。
原来老人们讲的鬼故事,真的不是当年他们快饿晕时的幻觉。
我看了看自己惨白的脸,真后悔没给自己化个妆,至少描个眉啊,现在这样看着,着实有些颓然。不过话说回来,这说死就死的,我也没机会准备。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爸妈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妈妈趴在我的身上哭,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爸爸一只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安抚着妈妈的后背。他们的身旁,还站着泪流满面的姐姐和弟弟,以及低头掩泪的的亲戚朋友!
我的眼眶渐渐感觉到一股湿润,是眼泪,我居然还有眼泪?我以为人死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化作虚无!可现在,我却真切地感受着与生前无异的痛苦。这一刻,我才知道,“生离死别”原来指的是同一件事,生者同死者分离,死者与生者作别。这世上,无论再亲再爱的人,终究都要走到这一步!
爸爸故作坚强地扶起身上虚弱无力的妈妈,几个护士将白布盖在我的脸上,然后将我的身体挪上推车。我的魂不由自主地跟着推车飘了出去,身后是妈妈撕心裂肺的嚎叫,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的哭声真的可以震耳欲聋。
这是我第一次来停尸房,阴森森的,像是有鬼的样子,哦,对了,我就是其中一只鬼!所有的人都走了,剩下这满屋的尸体,满屋的阴冷空气。我大概是头一次这么大胆,竟把这停尸房当成超市,把这些躺得规规整整的尸体当成货品,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地参观起来。
我也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心情异常轻松,似乎刚刚那个因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而伤心难过的我是另外一个人。我知道,他们的伤心只是暂时的,鲜少有人一开始就能接受至亲至爱的离世,但他们早晚会振作起来,就像当初爷爷奶奶离世,他们也这样哭过,我也这样哭过,但我们后来都在笑着面对生活。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就算活着,于我,于他们,都是一种痛苦和负累,所以,现在这样就正好。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拿不出医药费而低三下四的求人,再也不用为了照顾我而待在医院里彻夜彻夜睡不着觉。至于我,我现在感觉很自在,是这一年多以来,最轻松自在的一次!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拍,打破了我脑海里的畅想,一霎那间,我的意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个薄雾笼罩的清晨,门口的狗正在狂吠,鸡圈里的公鸡卖力地打着鸣,奶奶操起“家伙”毫不客气地走到床边来唤我起床。
我过去经历的那十多年,大概只是昨夜的一场颇为伤感的梦,只要我努力睁眼,拼命回头,我定能摆脱这无休止的梦境!
“该走了!”我猛地一回头,期待着这个惊喜的大反转,哪知,场景还是那个场景,我也没有身处在一个不曾经历过的梦中。我眼前的,是两个不苟言笑,不知是人是鬼的大哥,他们一个穿着穿黑西装,一个穿着纯白西装。我顿时疑云骤生,脑子里反应了大概0.001分钟后得出结论:这是来勾魂儿的阴差!绝对是,黑白无常!
民间故事和电视都是这样讲的,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会在人死后来引你入地府投胎转世。这么一想,我突然怀疑,那些生者以为无中生有的鬼故事,是否是地府偷偷在人间做的形象宣传?以防人死后,被收魂时手足无措、受到过度惊吓后魂飞魄散?若真是这样,那这简直就是暗度陈仓啊!
“肖肖;女;生于1996,;死亡时间为2020年10月4日20:00整;死因:癌症!”那黑衣服的大哥埋头盯着小卡片,生硬地念道。
“那个,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黑白无常吧?”我打着哈哈问,刚刚那些伤感和惆怅的情绪统统一扫而空,有的只是作为新鬼的情难自禁,跟我刚上高一那年去到新学校一样,嘴角都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确实冒昧!”其中穿黑衣服的大哥,干脆利落地回复,说完还不忘给我翻一个大白眼。还真是大白眼,一点黑眼仁子都没有,给我看哆嗦了都!
“那个啥,真是黑白无常啊,两位大哥,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啊!盼了一年多,总算是见着真人啦!”第一次逮到“真人版”的黑白无常,我情绪有点过度激动!我终于能理解那些追星女孩亲眼见到自己偶像时的心情了,这比喻虽有些牵强,但激动的心情可谓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