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脸扳回来,“你、看不见。”说着,又抹了两下。
这时,眼的女儿草过来,托着木板拿走陶坯,说要送去帐子,怕晚上下雨。临离开前,还打趣了九月几句,嘻嘻哈哈的。许逸没听懂,但觉出对方眼神,估摸对话的内容有自己。
九月没应,直接把草给哄走了。旁边那一群,又有人冲九月喊话哄笑,一个个直勾勾地盯着许逸。
唯独织没有笑。
许逸小声问:“他们在说我么?”
“没事,不用理。”九月虚揽了许逸一把,笑着说要带她去洗手。
部落里的储水不够了,许逸便跟九月去附近的溪边,顺便打点水回来。
这里没有水桶,水都用竹筒盛着,几个竹筒用草绳捆在一起,容量相当于个小水桶,许逸捧一个,九月可以一手提两个。
河水冰凉清澈,她蹲在河边,搓洗手上的陶泥,披在肩上的头发总垂下来妨事。
“你那个,”许逸指着九月长发上束着的草绳问,“怎么弄的?”
九月顺着她的手势摸过自己后脑,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从地上揪起几根韧性不错的干草,放在掌心,几下就捻成根草绳,结实不会散。
见她手上还带着泥,索性到她身后,替她绑了。手指拢起许逸的头发,露出雪白的颈项,再用草绳绑好。
不小心蹭到她白软的耳朵,许逸微微缩了下脖子。
这是他第二次替她拢头发。第一次是昨天在山上,好心换来个白眼。
这一次,她腾不开手,只好乖乖不动了,直到他说,“好了。”
“谢谢。”许逸松了下僵挺的肩膀,低头继续搓手。陶泥有些干了,不容易洗,她搓得格外用力,手背都红了。
没有手机电视互联网,下午显得格外漫长。九月说晚上要点篝火,会闹到很晚,暂时也没有什么活要做了,就让许逸下午先回帐子休息。
还是她初来时的那个帐子,不知道是谁的,她也没多问。
进了帐子,许逸又打开手机检查了一次——时值下午 3:45,只剩下 40%的电量,依然没有信号。
因为路上只吃了两片“面饼”充饥,又走了不少山路,许逸的确觉得乏了,腿酸脚胀,没过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心里一沉,以为自己这是一觉睡到半夜了。
赶紧摸出手机,发现还不到下午六点。
“怎么了?”斜下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九月。
许逸这才意识到,是他进来时把帐帘全放下了。
“你怎么在这?”许逸打开手机电筒,往地下一照,见九月竟睡在地上,用手臂半挡着电筒的强光,身下只垫了薄薄一层干草,估计还是从她这“皮草垛”里现抠出来的。
“你刚才……”九月笑着指她,然后在地上躺了个“大”字。
意思是,她睡得太肆意,“皮草垛”上没他地方。
许逸:“……”
她要问的明明不是这个。
不过,也听出来了,这帐子是他的。
她就搞不懂了,这里人就算再不讲究,上厕所、睡觉也都不分男女的吗?
即便野外露营是特殊情况,现在又不是。
“在我们那,”许逸把手机放在一边,决定给这野人科普一下现代文明,“男人、女人得分开睡。”
九月消化了好一会这含糊又隐晦的“现代文明”,十分不解,反问道:“你们那、有很多帐子吗?”
“……”
其实,她也不是真想较真儿。毕竟,在这种山林猛兽随时“问候”的地方,安全远比其他重要。要她自己睡在这帐子里,她是万万不敢的,换做其他语言不通的野人作陪,也确实不太方便。
可她就是一时别不过劲儿,想跟他掰扯清楚——也不能总是她一个人在那瞎乱“旖旎”。
“这不是帐子多少的问题。”许逸说,“在我们那,一男一女,只有情侣和夫妻,才睡一起。”
其实也不严谨,但鉴于其他“关系”过于“现代文明”,她怕这野人一时接受不了。
九月:“芹、吕?”
“夫妻!”许逸快失去耐性了,索性化繁从简,伸出两个拇指,相互对着一勾,比了个特别俗套的“1v1”,“我们那只有夫妻才睡一起。”
九月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许逸知道他这是懂了,扬了扬眉,想看他准备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