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被他拉去坐在大家中央。
“以前、像这样、要很久,”迎着跃动的火光,九月将从前生火的艰难解释给她,“天气总是不好,火种、留不住。”
他让她亲自点火,让她看见大家脸上的欢喜,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对他们,很重要。
许逸其实不太能理解,九月口中的“很久”是多久,但关于这山里的天气,她倒深有体会,是真的不好。昼夜温差大,永远潮湿得发闷,好像空气里随时能挤出水来。在这样的环境下,用原始方法生火和保留火种,应该都不容易。
野人们拥有的不多,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容易满足——单价一块五的塑料打火机都足以被奉上神坛了。
等着烤肉的工夫,许逸打算去个厕所。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来了这么久,她已经可以十分淡定地跟九月提需求了——反正她不敢自己去,特别是晚上。
不远处的织见二人忽然起身,便询问了两句。九月答过,她也站起来了,示意许逸可以和她一起。
因为两人不熟,语言也不通,许逸本能排斥,却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难道要坚持让个男人陪自己去?那也太奇怪了。
她回帐子里取了卫生巾,便同织一起去了几百米外的低洼处。二人路上全无交流,直到目的地,才互相打了个手势,分配地盘——你在这、我去那。
按照惯例,许逸完事后将换下的卫生巾烧掉,而这一回,才烧了一半,织就凑过来了。
鉴于是女性同胞,许逸也懒得遮掩,随她去看好了。
但织显然不认得那是什么。瞅了好一会,她嗅嗅鼻子,问许逸:“&%¥#@?”
许逸:“?”
织意识到是自己一时着急,冒失了,只好尴尬地笑笑,摆了摆手,没再多说。
二人折返,尚未靠近篝火,便觉得那头气氛不对——没了原本的喧闹,众人都安静着、神色紧张,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许逸心头一紧,顿时升起一股不太美妙的预感。目光扫过,九月不在人群中。眼也不在。
不多时,月和眼各执一根燃烧的粗枝,从灌木丛里走出来,向大家摇头。
许逸正想上前询问情况,却被织抢了先。
织上前握住九月小臂,语气关切。许逸索性杵在原地,不动了。
九月向织简单解释了几句,语气和缓,像是宽慰。目光却不时飘到许逸这来。
许逸就安静地和他对视。
“刚刚、那边、好像有人。”九月很快绕至许逸身边,告诉她,“不过跑了。没事。”
话虽如此,可许逸看得出,他是担忧的。
“这山里,有很多部落吗?”许逸问。
九月点点头,却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往刚才树丛的方向张望。
篝火边的大家已经重新热闹起来了,有人叫九月回去吃东西。
九月应声,拉着许逸一起过去,将手里的粗枝放回火堆,又顺便加了点柴。
竹鼠已经烤好,隐隐焦香。
由于明火火势不稳、热度不均,几只竹鼠外皮焦黑,穿在一根木棍上,四条短肢向外伸展,身体圆滚滚的,像是袖珍版的焦烤乳猪,看得许逸有点……犯恶心。
这里条件有限,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刮掉外皮烧焦部分后,大家就传开了吃,一人撕下一点,撕不动就用石刀割,再不济也有直接上嘴咬的,大家互相也不嫌弃,早就习以为常了。
族长大人待客有道,直接拿给许逸一只整的。
许逸连连摆手。
“好吃的。”他劝。
许逸勉为其难接下,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用手撕了一块。
野生的竹鼠肉质精瘦紧实,口感有些类似于兔肉。
客观来说,味道尚可,可许逸架不住心里对那一个“鼠”字犯膈应,无法做到绝对“客观”。好不容易咽下后,再也不想尝试第二块了。
大家平时都是生吃,难得坐下烤东西,九月吃得津津有味,笑她没口福,把她剩下的也给吃了。
过了一会,大家开始分割烤兔子,许逸又吃了一些。但烤物有限,即便是她,都没吃饱,毋宁说那些高大壮实的野人。
“啊呀。”九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凑到火堆边,将几根干柴拨开,又随手拿起一根树枝翻土。
许逸好奇地朝那边望去,见他三两下就从土里扒拉出几颗红薯,个个冒着热气。
九月朝大家吆喝一声,大概是叫族人去拿红薯吃。谁知,其余几个野人闻声往那一瞥,便不再理他。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