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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维持了一秒,她看向了别处,勾起嘴角继续谈着什么,就像刚才短暂的对视只是一种错觉。
“行啊。”何遇跟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说。
(四)
次日早上六点半,摄影小队的车早早驶离了固沙队的宿舍赶往沙地中央。
眼镜听到大铁门“咣当”了一声,爬起床从屋里探出头,川昱的手一把拽在了他的肩膀上。
“开会。”
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镜片的雾气,看到川昱往院子尽头瞥了一眼。
眼镜当他是在看摄影队的那些人,于是说:“都走了,刚才还听到开铁门的声儿呢。”
川昱说:“哦。”
他的视线在围房尽头那团迷蒙的晨雾上停留了两秒。
老张从厨房旁的杂货间探出头:“队长,找到了。”
川昱点头,跟眼镜一起进了房间。
辛干已经在等着了,立在桌边,手上提着一只铜烧壶,打了个哈欠,冻红的瘦脸颊上两只眼睛神采奕奕的。
川昱将桌子上叠放的四个陶碗摆开,辛干手上的烧壶一倾,米黄色的奶茶涌了出来。
眼镜瞥了一眼老张手上的东西,是去年春节为了烤肉扎的铁架子,于是搭上川昱的肩膀问:“商量什么好事儿,这么隆重,准备跟何遇求婚吗?”
川昱瞄了眼镜一下,反手钳住了他搭肩的手臂,用力夹了一下。
眼镜痛清醒了,“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后忙说:“不胡说了,不胡说了。”
川昱松开他的手,辛干笑着说:“该。”
眼镜反手又搭上辛干的肩膀:“小崽子,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老张干咳了两声,放下烤肉架子,眼镜也撒手不闹了,四个人一人端一只碗坐在桌子边谈事情。
起得太早没时间烧炉子,四个人坐着有三个人在抖脚,川昱长话短说:“一个月就休两天假,我的意思是趁着空当领着何遇四处看看。尤金来的时间短,对沙地的情况没我们熟悉,可何遇要是了解不清,这趟就算是浪费了。”
“是是是,洋金这个家伙整天醉醺醺的,别把何遇带着去扒羊肚子踢成个二级残废就阿弥陀佛了。”
眼镜说完,其他两个人跟着咧起了笑,算是对这条一致认可了。
川昱接着说:“带何遇转沙地不用所有人都去,剩下的人就去镇上买点儿新鲜的菜和肉,她来了这些天,净跟着我们啃饼了。”
说到这儿,辛干有点儿脸红:“何遇姐看着是瘦了。”
川昱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得好,不过她吃惯了正经饭菜,这两天得闲给她开个小灶,我们也跟着改善改善伙食,烤烤肉什么的。”
辛干点头如捣蒜,就差举起手来对天起誓了:“我肯定去市场配了最香的料烤,保证何遇姐吃了喜欢。”
川昱说:“好。”
眼镜自告奋勇地说:“那我去买肉,镇上的屠夫我熟,杀杀价,再拣两个骨头棒子回来给何遇炖个汤,昨天多亏了她。”
川昱也点头,老张却看着他不动了。
一个买肉一个配香料,四个人转眼就只剩下了俩。烤肉架在杂物间里摆了大半年起了锈,得有人专门清理它。
老张笑:“队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嘴笨,你看陪何遇这事儿……”
川昱缓过神来,辛干和眼镜都看着他。
“合适合适,队长你对这块儿了解得最清楚了。”
“合适,三哥嘴利落。”
川昱还没想好,事儿就基本上定下了。他微微皱了皱眉,总想起昨天傍晚门缝里那短暂的一秒对视来。
见他没说话,老张嘬了一口奶茶讲:“这个安排挺好。”
“嗯,蛮好的,蛮好的。”辛干和眼镜也搭腔。
原本倒没什么,三人这一接话,倒搞得像他一早就盘算好了自己单独领何遇出去似的。
川昱想说点儿什么,嘴还没张,另外的三个人已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起烤肉的蘸酱了。
“弄点儿孜然,烤着香,外面的大酒店里都有这道招牌菜,孜然牛肉,晓得吧?”
“行,辣椒面和芝麻也来点儿,再弄点儿花椒油,蘸着吃。”
“那个辣椒何遇能吃?”
“能吧,上次跟何遇姐聊天的时候……”
很快,烧壶里的奶茶喝到了底,眼镜也和辛干列好了单子准备去镇上采买了。
老张看了看烤肉架上的铁锈,跟川昱说:“叫一下何遇吧,你们早去早回,我们大伙儿好好撮一顿。哪天要是她回去了,也总能想起一顿好饭来不是?”
川昱默然,知道老张这话是在提醒他。
何遇不是这里的人,就算偶尔玩笑两句,也终归不是一条道上的。
川昱明白老张的意思,他也不想耽搁何遇,静静地喝完碗里最后一口奶茶吸了口气:“我去叫她。”
他走到院子里,地上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