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栖寒小小的手接住圣旨,仰头看向陈公公:“酒儿会去文……文……”

    陈公公问道:“殿下说的可是文渊阁?”

    夜栖寒用力点头,“对!文渊阁!酒儿会去文渊阁学习吗?”

    陈公公说道:“希音公主在文渊阁学习有些时日了,功课优秀,先生们都赞不绝口。”

    听见酒儿也在文渊阁学习,他激动地拉嬷嬷的手臂,“嬷嬷,我今日就想去文渊阁。”

    嬷嬷拿不准大楚君王是个什么意思。

    她给陈公公塞了银子,微声问道:“公公,老身没听错的话,您刚刚说的是平国太子?”

    陈公公默默收了银子,将银子塞进广袖里。

    他脑袋往后仰,俯视着矮小的夜栖寒,“平国皇帝已经将仁渊皇子封为太子,若他日后有机会回国,你们就都是功臣。”

    尖利的调子多多少少有点阴阳怪气的味儿,嬷嬷此时却只能听到夜栖寒被封太子一事,激动地抱住夜栖寒,“陛下果真没有忘记殿下!”

    夜栖寒尚在襁褓之中,便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大楚。

    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丝毫印象,根本谈不上父子君臣的情谊。

    他只知道,他就要见到酒儿啦!

    夜栖寒高兴得不行,连夜背了几首诗。

    他定要让酒儿知道,他是个有文化的皇子!

    ——

    夜栖寒要来文渊阁上学的消息传来。

    皇子们议论纷纷,个个义愤填膺,大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小的也攥紧了拳头。

    大楚和平国素来交恶,平国处于大楚北边,因天气较寒,农作物贫瘠,物资十分匮乏,又因民风剽悍,将士骁勇善战,老想着南下掠夺资源。

    两军交战,大楚民生受影响颇多,宫中也是愁云惨雾一片。

    现今平国的质子,竟然有资格和他们一起学习?

    年纪大些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以及太子,都对此十分不解,但又不敢去问自己父亲。

    楚昶并不是仁慈的君主,更不是脾气好的父亲。

    他在酒儿面前是和蔼和亲言听计从的女儿奴爹爹,在儿子们面前却是不苟言笑苛刻严厉的君上父亲。

    他们不敢置喙楚昶的决定,由于不在一起上课,他们就当眼不见为净。

    小些的便是在一起学习,小皇子们对这位平国质子的印象全都来自于自己娘亲的告诫。

    “离平成宫远些。”

    “如果不小心迷路走过去了,也千万不要和里面的人搭话。”

    对他们来说,平成宫就像是虎穴狼窟,里面住着的是会吃人的小狼崽。

    “来啦!”

    远处的小人儿走过来,众人才看清是酒儿。

    酒儿一脸茫然地看着哥哥们,“你们怎么都在外面迎接我呀?”

    就算她是他们的团宠小宝贝儿,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

    待得酒儿走近,众人才发现是迟到的酒儿,纷纷散去。

    酒儿:“……”

    哥哥们满脸失望是什么意思啊?

    是她不可爱了吗?

    微风伴着细雨,酒儿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往屋内跑,踏上台阶的时候,嫩黄裙裾在石阶上铺陈开,与身后草色交相辉映,春色盎然。

    她带着雨丝微凉的水意进屋,听见哥哥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有新人要来。

    她颇为惊讶,“爹爹有私生子吗?”

    文渊阁是皇子公主学习的地儿,有新人要来学习,她本能地想着是自己爹爹在外风流留了种。

    她扒拉开边缘的楚子竣,凑到处在中心的楚子淇面前问道:“八哥哥,酒儿是多了个弟弟还是多了个妹妹呀?”

    楚子淇说道:“什么弟弟妹妹?是平成宫那个质子!”

    酒儿惊讶,“夜栖寒?”

    楚子淇更惊讶,“你知道他的名字?”

    就连他,也是今日出门前才从额娘那儿听说的这个名字。

    楚子淇是皇后的第二个亲生儿子,他的身份在一众皇子中稍显尊贵些,消息也更为灵通些,是以小皇子们刚刚都围着他打听。

    酒儿点头,“认识呀!”

    小皇子们听说酒儿认识夜栖寒,都从围着楚子淇变成了围着酒儿,就连楚子淇也围了上来。

    楚子淇问道:“你怎么认识的夜栖寒?”

    酒儿把自己迷路的事说了。

    楚子淇说道:“贵妃娘娘没有责怪你吗?”

    酒儿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我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儿,她怎么会责怪我呢?”

    一句话,让众人都服了气。

    他们的额娘都疼爱他们,但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谈不上训斥,总会责备两句,以此来让他们纠正行为不敢再犯,小皇子们多多少少都哭过鼻子。

    楚子淇酸溜溜地说道:“贵妃娘娘真好。”

    酒儿乐呵呵地说道:“皇后娘娘也很好呀!我上次去翊坤宫,皇后娘娘还给我吃点心呢!”

    此时,趴在门边十一皇子楚子丕说道:“来了!来了!这次是真的来了!”

    第30章 是不是她太凶了哇?

    众人又从酒儿身边围到了门口。

    夜栖寒被荣嬷嬷牵着来文渊阁。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平成宫。

    自从会走路后,他就被束缚在小小的宫殿里,他的天地就只有那么大,抬头能看得见天,开门能望见长长的走廊,但他连迈出门去都不行。

    第一次出门,踏上了那条无数次想要从上踩过的走廊。

    每一块石砖都是那样结实,如同逃出囚笼般,他甚至兴奋得在石砖上蹦蹦跳跳,被嬷嬷制止才停下。

    外面的风时而要暴躁些,时而又温柔